耳边是林月的低声恳求，字字句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林月的态度已经变得和刚才截然不同。

整个屋子里，有季礼拳拳到肉的声音，有林月哭泣请求的声音，还有一种来自苏意棉内心深处的声音——

舒爽。

苏意棉从来都没有这么舒心过。

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狠狠撑腰过，骤然一下，竟然有个人愿意站在她身前，替她遮风挡雨，给她引领前路，甚至帮她清扫了一些障碍，这个时候，苏意棉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眼前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季礼。

他动手的时候眼都不眨，在手法上是熟练的，且凌厉，像是个练家子，专门挑人最痛的地方揍。

“季先生。”

苏意棉觉得舒心，这一刻看季礼的时候，眼底里也都是异样的光芒。

她上前几步，拉住了季礼的衣摆，轻声细语：“季先生，可以了。”

开口喊的两句，季礼似乎并没有听见，直到苏意棉轻声继续：“季礼。”

这句一出，季礼才微微挑眉，松开了钳制张旭的手，后撤的时候季礼淡定的从桌子上抽出了几张纸巾擦手。

苏意棉说：“季先生，我觉得可以了。”

季礼视线瞥过她的脸，之前在楼下的时候苏意棉哭的眼眶微红，如今一看，比那会儿好多了，季礼语气不明：“我觉得不够。”

其实在苏意棉个人想法来看，她也觉得不够，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圣人，别人欺负她，她巴不得百倍的还给对方。

但，疯狂的人有季礼一个就行了，她得保持理智。

季礼是什么都不怕，但她不能纵容自己让季礼去承担这些，她不是怕了林月，也不是被林月的恳求给感动了，更不是原谅了张旭，她只是觉得：“有些人太脏了，怕脏了您的手。”

闻言，季礼微微挑眉。

林月这会儿早就被吓的六神无主，满心满眼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儿子，张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气，这一幕看着就吓人。

见季礼没有动作，林月这才扑过去，准备把张旭给扶起来。

季礼站在屋子中间，就算什么都没做，给人的感觉也是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容忽视。

“季先生，”苏意棉也抽出了几张纸巾，慢慢的搭在季礼的手腕上，帮季礼擦干净这上头的一些血迹，“我们走吧。”

她手指蹭过了季礼，温度传过来，季礼有些顿住，目光停顿在苏意棉的脸颊上。

季礼这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苏意棉的手腕，将人牵着朝着外边走。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季礼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林月，后者已经被吓的发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新的手机准备报警，季礼说了一句：“你报，我在这儿等着，保证不走。”

一瞬间，林月忽然停住了呼吸，害怕的抬起头去看季礼。

季礼没什么语气，说：“不打了？”

林月动作都僵硬了，显然，她并不是不想打这个电话，而是她觉得当着季礼的面打，有一种挑衅的意思，就冲刚才季礼冲动的过来打人的行为来看，林月就觉得这人不好惹，她是怕季礼等下不高兴了连着她一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