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忙将身子坐直,然后牢牢地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先生,方才我已经说了,东南沿海以及江南诸地的匪患,无非就是在钱和权两个问题上,我们要看到问题的本质。此时江南已经东南沿海的钱和权都不在朝廷的手中,自然是拿他们没有办法。既然收也收不上来,何不假手于人呢?”
冯天宝的细细地琢磨这刘忙的话,假手于人?如何假手于人呢?
朝廷近十年都没有剿灭的匪患,难道就靠着四个字?简直是可笑至极,小世子还是太年轻了,说话虽然也有几分道理,却不够老练,与其父鲁南王刘汉武比起来,简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刘忙自然明白眼前两个人对自己的看法,虽然觉得新奇,但是能不能得到最后的认同,谁也不知道。刘忙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皇帝刘文武皱着眉头问道:“何为假手于人?”
刘忙颔首微笑道:“假手于人自然是要借用别人的手,朝廷在东南沿海每年的赋税既然收不上来,那就不收算了。以天子朝廷的名义,将被匪患私自吞没的赋税银两减免了,这样收不上来的钱都在老百姓的手中,如果匪患去收钱,自然就是与民争利,在老百姓心里就会明白谁是真正爱护他们的人,朝廷的恩泽是为民着想,匪患私自收受赋税,那是抢。老百姓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从本质上看,朝廷无非是下了一道恩旨,但没有任何的损失。”
刘忙停顿了一下,去观察皇帝的表情,显然刘文武已经听了进去。
“银钱在百姓的手中,百姓在朝廷的庇护下,算下来银钱还是在朝廷的手中,但在老百姓的心里朝廷和匪患,孰是孰非便可看的清清楚楚。到那时,军民一心何愁不消灭匪患,老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谁还会向着对抗朝廷呢?与民争利只会占到民的对立面,但与民谋利只会使朝廷与百姓占到一起,共同剿匪,维护海峡和平。”
刘忙讲完,看着两位如同入定活佛一般的皇帝刘文武和大太监冯天宝,连大气都不敢出,难道两个人······
就在这时,皇帝刘文武猛地一拍大腿道:“妙哉,妙哉呀,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呀!以前朕······”
冯天宝一阵咳嗦,不断的按时一时得益忘了自己此时身份的皇帝,刘文武看着五官扭曲的冯天宝,这才发现似乎自己失言了。
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郎,发现少年郎一副看空一切的表情,这才放心。
“······方才小世子的话,叫咱发自肺腑的佩服,简简单单就将朝廷在东南的状况说的清清楚楚,小小年纪不得了,不得了呀。后生可畏,朝廷有福呀。”
不知不觉,三个人在书房里已经谈论了一个多时辰,但几个人都没有注意时间的飞逝,仿佛这一个时辰太短暂了些。
出宫的时间已经比预期时间长了许多,此时若是不回到宫里怕是要东窗事发了。
大太监冯天宝低声道:“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应该回了,家里事多,都等您做主呢。”
皇帝刘文武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今日只想是看看鸿儒书院以及长长叫自己心生好奇的小世子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少年郎,但没成想却与眼前的少年,在书房里谈起了国家大事,又不曾想眼前面色稚嫩的少年却又如此见识,真是少年生畏呀!
“既然这样,咱们今日就先到这。”随后皇帝刘文武又转头看了看刘忙说道:“小世子,咱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见面?咱们还是能不见就不见吧,现在腿肚子还抽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