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火苗突然爆出个灯花,将铅笔头投在墙上的影子拉成扭曲的藤蔓。林小花捏着铃兰根茎的手一抖,乳白色汁液滴在丈夫的笔记本上,瞬间洇透了泛黄的&;七叶莲萃取记录&;字样。纸页发出细小的滋滋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当心!&;李小明撞开漏风的木门,竹编簸箕里的草药撒了一地。少年抄起生锈的锄头刨土覆盖腐蚀液,月光照见他后颈密密的冷汗:&;上个月村诊所才送走两个误食铃兰的!&;
小花怔怔望着被蚀穿的&;恒温控制&;四字,突然抓住小明的手腕:&;你说生物老师提过微量毒素能入药?&;煤油灯照亮她眼底跳动的光,像极了周雅茹说&;毒与药本是一体两面&;时的神情。少年腕骨硌得她掌心发疼——比去年又凸起三分。
后山坟地的乌鸦惊飞时,露水正顺着野玫瑰的尖刺往下淌。小花跪在丈夫坟前,指甲缝里嵌着湿润的泥土。泛潮的笔记本在青石板上摊开,小明用圆规尖逐行划过褪色的字迹:&;81恒温...冷凝管倾斜角15度...&;锈迹斑斑的圆规突然卡在某个潦草符号上,&;哥在这里画了朵铃兰!&;
风掠过坟头的野菊,卷起纸页露出背面的铅笔草图:简易蒸馏装置用虚线连着朵五瓣花,花蕊处标着&;0.3&;。小花忽然记起新婚夜,丈夫用铅笔在窗纸上描的并蒂莲——那支笔现在就躺在她衣兜里,笔杆&;寿&;字的金漆早已斑驳。
破晓时分,柴房飘出奇异的甜香。搪瓷罐在土灶上咕嘟冒泡,七叶莲的苦涩混着野玫瑰的馥郁,在晨雾中织成张黏腻的网。&;温度计卡在71不动了。&;小明咬着铅笔头,在校服袖口记下第三组异常数据。灶膛里的柴火突然&;噼啪&;炸响,惊得他撞翻量杯,淡金色液体泼在砖缝里瞬间汽化。
&;成了!&;小花突然攥紧竹制冷凝管。第一滴琥珀色精油坠入玻璃瓶时,村口传来轮胎碾碎石子的尖啸。周雅茹的奔驰500撞开晨雾,车头保险杠新鲜的刮痕还沾着城际公路的紫荆花瓣。
五个戴白手套的工人鱼贯而入,不锈钢旋转蒸发仪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实验室淘汰的旧设备。&;周雅茹弹了弹烟灰,腕间的绷带渗出诡异的蓝,&;王振业昨天砸了我三个专柜。&;她突然用高跟鞋尖勾起滚落的精油瓶,&;知道为什么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