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密集的雨滴狠狠地砸在实验室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敲打着,试图闯入这方狭小的空间。林小花蜷缩在档案室的角落,湿透的衬衫紧贴着后背,冰凉的雨水顺着肌肤流淌,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她颤抖着手划亮最后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在风雨中摇曳不定,却足以映出她手中那泛黄的实验记录——那是从“青藤号”货轮上抢出的绝密档案。纸页上的“基因融合成功率0.03%”被雨水晕染,那黑色的墨痕在纸页上扩散,宛如血渍般触目惊心。
突然,档案室的门被推开,穿白大褂的清洁工推着垃圾桶进来。小花慌忙将文件塞进下水道口,却瞥见垃圾桶里露出半截婴儿襁褓,布料上绣着“实验体-17”。她猛然想起李小明锁骨处同样的刺青编号,胃部突然痉挛,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咙。
“林小姐,该喝药了。”清洁工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从垃圾桶底层抽出针管。小花抓起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碎玻璃划破掌心时,她看清针管标签上印着儿子的生日。
地下排水道弥漫着腐臭味,小花在齐膝深的污水里踉跄前行。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照见密密麻麻的粉笔字——全是母亲三十年前刻下的计算公式。她触摸那些龟裂的公式,突然听见婴儿啼哭的幻听。
“1987年7月15日,他们给实验体注射了第三阶段药剂。”母亲的日记本在污水中浮沉,字迹被血污覆盖的段落突然显形。小花用伤口渗出的血涂抹纸页,终于看清被隐藏的句子:“成功样本会杀死其他实验体,这是基因的本能。”
排水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曳声,三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影堵住去路。为首者掀开面具,露出继母被硫酸腐蚀的半张脸:“你以为逃得出自己的基因吗?”她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儿子熟睡的脸,脖颈浮现出鳞片状红疹。
小花将消防斧横在胸前,斧柄残留着李小明少年时刻的“林”字。继母按下遥控器,排水道两侧的闸门轰然闭合,水位开始急速上涨。“你的血能打开最后一道基因锁,”继母将针管扎进自己手臂,皮肤下凸起蠕动的青筋,“但需要活体样本的心跳归零。”
混战中,小花被按进污水,后脑撞上生锈的钢筋。濒临窒息时,她摸到母亲刻在墙上的最后一道公式——那根本不是数学式,而是用摩斯密码写的“通风口通向育婴室”。
她踹开扑来的黑衣人,指甲抠着墙缝爬上通风管。管道里塞满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腕带上都印着日期:1987年7月15日、2012年7月15日、2023年7月15日——正是她与李小明、儿子的生日。
育婴室的恒温箱泛着幽蓝的光,三十七个婴儿沉睡在液体中,胸口贴着“野山玫瑰2.0”标签。小花颤抖着抱起编号20230715的婴儿,后颈的胎记与她锁骨下的纹路完全对称。
继母的狂笑从扩音器传来:“现在明白了吗?你儿子是唯一适配的供体!”监控屏幕突然切换,儿子被绑在手术台上,心电图逐渐趋平。小花举起消防斧砸向总控台,却在玻璃倒影中看见自己瞳孔变成爬行动物般的竖瞳。
警报声响彻地下实验室,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她将婴儿绑在胸前,攥着李小明遗留的盘冲向安全通道。盘接口处刻着微小字迹:“我在初始之地等你。”
逃出地面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爆炸。小花瘫坐在芦苇丛中,发现怀中的婴儿正用淡金色瞳孔凝视她,嘴角扬起与继母如出一辙的冷笑。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三十七封邮件。每封都是婴儿的出生证明,父亲栏赫然写着“李小明”,而母亲栏是十七个不同的名字——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