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姿一路过来开的比较慢,贺文卿又开着窗户,冷风一吹,伤口处已经结了痂,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
护士拿着镊子清理着他胳膊肘关节处的脏污,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碰,火辣辣的疼。
“嘶~”
贺文卿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拽住了南姿的衣服袖子。
“很疼吧?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南姿看着贺文卿,满满都是愧疚,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让护士动作轻点。
害怕护士会说,你行你来。
嘴巴嗫嚅几下,到底没说,只是脚步往贺文卿跟前挪了几步,让他能够靠着些,借点力。
贺文卿的算是小伤,护士经验丰富,手法老道,不到二十分钟,伤口清理的干干净净。
消了毒上了药,就让他们走了。
医院外面。
南姿苦着一张脸,垂头丧气的打不起精神,把贺文卿扶上车后,自己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一路无言。
车子进村的时候,南姿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什么?”贺文卿没听清,往南姿的方向斜了斜,“怎么了,这几天不是挺乐呵的?舍不得走啊?没事儿,以后常来。”
“不是,”南姿把着方向盘,“抱歉啊,因为我,你又受伤了。”
贺文卿坐直身子,“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我不注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没发现,自从我来了这里以后,一直在给你添麻烦吗?我,可能真不适合这里。”
她的话没一句是贺文卿爱听的,他转头看着窗外,放下车窗,心烦意乱的从盒子里抽了一根烟。
放在嘴边的时候,又反应过来南姿在身边坐着,那根烟被他用舌头卷着左右换了换,终究没有点燃。
良久,他带着嘶哑的声音在车厢响起:“我不觉得麻烦,你是装不明白还是真糊涂?我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
南姿的手一抖,车子路上划了很小的一个型,她脸都吓白了,重要关头,贺文卿的手接过来抓住方向盘。
她踩住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住,惯性让她向前扑了一下,嘴巴撞在贺文卿的手背上,凉凉的,软软的。
她一味低着头不说话,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滞了。
“第一次见你在高铁上,那会儿你哭的跟花猫儿似的,我想这姑娘受什么委屈了,差点哭过去。”
“我本来就当一个小序曲看待的,可是没想到我们能这么有缘,去年冬天,阴差阳错我们总是见面。”
“其实,那晚带你放烟花,我就想说的,还怕吓着你,我没开口。”
“谁能想到,你第二天就偷偷走了,说实话,我那会儿挺怨你的,哪怕你说你不同意跟我道个别呢。”
“偷偷跑了算什么事儿啊。”
贺文卿眼眶微红,转头看着南姿低垂的头:“我本来是打算忘了的,可是谁知道,你回来了。”
“第一次重逢那会儿你没认出来我,我回去气的一晚上没睡着,想着去年冬天给人家又拿行李,又带糖葫芦,又带着玩儿的,原来是个小白眼狼。”
“后来,奶奶说你要定居在这里,我想,就算是个小白眼狼,我也认了,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不用感觉到压力,我不是土匪,我给你两天你时间,成不成的,你给句话就行,我不纠缠你。”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逼的南姿退无可退,只能缩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像个鹌鹑,南姿心底斥责自己,太懦弱。
既然还没放下宴舟,就不应该接受贺文卿的好才对,她那些日子不是错觉,当初就该勇敢点挑明才对。
没有明确的拒绝,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接受啊。
现在可好,弄得里外不是人,白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南姿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她太虚伪。
贺文卿盯着她目光炽热,并不曾移开,看的南姿背上冒汗。
“好了,回家吧,好好开车,我可是病患。”
他扔下一句话,靠下就睡,看似淡定,实际上手心已经一片濡湿。
第二天是南姿搬家的日子。
东西早早就搬了过去,南姿只剩下一行李箱衣服,一大早,王嘉齐就挪了过去。
早上七点多,几个奶奶们带着自己的锅碗瓢盆都过来了。
见院子里是王嘉齐在忙活,都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