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亦敏，他手下的人，或多会少都由把柄在自己手中，当年他能做到顾家掌家人位置，手脚肯定不能算干净，而这些一路陪他走来的人。也多多少少参与其中。

互相牵制的人，才是最可靠的。

那他身边，最值得怀疑的人，就只有顾亦敏了。他来自己身边的时间不长，刚开始他也并不信任，不过是后来，他在自己生病后不辞辛苦地照顾得了他的欢心。

更重要的是，被找回来这么久，他从来没有问自己要过什么。现在想想，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身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才没有任何钳制他的地方。

"爷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亦敏表情镇定，他的脸色，一如第一件此件面般苍白，他的眼神淡然，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

"还想骗我！呵呵，你看看这是什么！"

顾亦敏的病历本与他搜查的顾国梁的罪状资料一起摔了出来。这时的他才面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他对着顾老爷子一笑，"爷爷。"

这一次，他没有再对他尊称，而是叫出了这个称呼，"我父亲，不是您最疼爱的孩子吗？"

想到早逝的小儿子顾老爷子眼中还是微微有了触动。

"他被人故意杀害了，我回来替他报仇有什么不对？"

"混账！那是你大伯！"

虽然顾老爷子对这个大儿子再不喜，但是小儿子已逝，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老破坏顾家的名声。

"不！"顾亦敏如沫春风的模样终于不见了，他面色凶狠，态度强硬，"他是我的仇人，还有，你也是是！你们顾家的人，全是刽子手！你还是了我母亲，顾国梁那个禽兽，就连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也不放过！"

"别忘了，你自己也流着顾家的血！"

顾老爷子笑他天真，不管怎么样，他也无法摆脱自己是四家人的身份。

"对，所以我得到了报应，不是吗？"

顾亦敏冷静下来，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并不在乎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你想要报仇是吗？"

顾老爷子见他挺直了背，不言不语，他掀开了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眼前的参茶，微微的苦意顺着喉咙滑进他的胸腔。

他精神越来越不济了，如果不是靠着仓库中珍藏的几只百年人参续命，他还不知道能撑到几时。

"我很快就要死了，我也为自己所做的事受到了惩罚，这一点你很快就能如愿，至于顾国梁……"

顾老爷子微微一沉吟，"我知道你现在跟顾瑾行合作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子不言父过，他们父子，就算关系再冷漠，也不是你一个外人能比的，他能为了你，大义灭亲？"

他的语气里渐渐带上了诡异，"这样吧，"顾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碗，看向了他，"你帮我将顾瑾行约出来，后面的事我自己安排，作为回报，我就顾国梁交给你处置。"

"你难道不想，手刃仇人吗？想想看，让顾国梁跪在地上，求你的模样，想想你这些年受的苦，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一家人，这些年的痛苦，你甘心吗？"

见顾亦敏的表情挣扎了起来，顾老爷子终于缓缓笑出声来，"好好考虑吧，我就给你一个小时，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