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爱是相互的(1 / 2)

深秋的夜风卷着几片枯叶叩响窗棂,林艺把厚重的驼色羊绒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玄关顶灯在哥哥肩头投下暖黄光晕,她望着他正在穿风衣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绞着披风流苏:“哥,天气预报说待会儿还有雨。“

林烨系腰带的手指顿了顿,转身时露出惯常的温和笑意。

他伸手将妹妹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冰凉的耳垂触得他心头微酸:“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家了,明早给你带广记的虾饺当早餐?“

林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方才在卧室外听到的那些话又涌上来,哥哥温声劝慰云洲的声音,云洲压抑的哽咽,还有瓷器碎裂的脆响。

她突然抓住哥哥的手腕,骨节都泛了白:“下午他摔茶盏的时候,碎瓷片划破你袖口了是不是?“

“小艺。“林烨反握住妹妹冰凉的手,掌心温度透过羊绒披风渗进来,“你看,云洲现在不是肯乖乖吃药了么?顾江也说指标在好转。“他弯腰与她平视,像小时候教她解数学题那样放慢语速,“记不记得那年暴雨,他背着你趟过齐腰深的积水去医院?“

眼泪终于砸在驼色羊绒上,洇出深色圆点。林艺把脸埋进带着檀香味的披风褶皱里,声音闷得发颤:“他左手腕那道疤......每次换药都不敢让我看......“

“所以更要给他时间。“林烨轻轻拍着妹妹单薄的脊背,玄关镜里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十二年前他翻墙为见你摔断腿,不也养了三个月?这次我们陪他慢慢来。“

送走兄长后,厨房的珐琅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林艺盯着砂锅里沉浮的枸杞,突然想起体检报告上韩云洲的贫血指标。

她又从冰箱取出两枚溏心蛋,蛋壳磕在料理台边的脆响惊醒了打盹的布偶猫。

主卧透出的灯光比往常暗。林艺在门前停了停,托盘里的党参鸡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

推开门时,她看见韩云洲正跪在地毯上捡瓷片,台灯罩不知何时歪了,将他清瘦的影子拉得老长。

“当心扎手,我们一起……“林艺把托盘搁在五斗柜上,青瓷碗底与红木相碰的轻响让男人脊背陡然绷直。

她蹲下身时嗅到熟悉的苦药香,那是他这每日三次服用的抗抑郁药味道。

韩云洲突然抓住她伸向碎片的手腕。他指尖还沾着陶瓷粉末,微微发抖:“别......“声音卡在喉咙里,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发红的眼尾。

林艺这才发现他左手手背有新添的结痂,暗红血痕蜿蜒进衬衫袖口。

“还记得那次暴雨天吗?“她抽出手帕轻轻擦拭他掌心的灰,“我们在沙滩捡贝壳,你非说碎瓷片是美人鱼的鳞片。“帕子洇开一小片湿痕,分不清是汗是泪。

那只布满疤痕的手突然翻转过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

陶瓷碎片叮叮当当落进藤编垃圾桶。

韩云洲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灼烫:“下午你哥说我该把药量减半......可我一闭眼就看见你穿着婚纱......“尾音化作一声呜咽,震得林艺心口发麻。

她忽然惊觉他的肩胛骨锋利得硌人,比三个月前又瘦了许多。

“先喝汤好不好?“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金黄油花映着台灯暖光,“张婶教的新配方,说是安神......“汤匙碰在瓷碗上的清响戛然而止——韩云洲突然倾身含住勺柄,喉结急促滚动着吞咽,仿佛喝的是续命的琼浆。

林艺怔怔望着空了的汤匙,瓷碗见底时,韩云洲忽然摸索着握住她左手,指尖在她无名指根轻轻摩挲——那里有道淡淡的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