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需要被治愈(1 / 2)

一刻有多疯狂热烈,这一刻便是有多沉闷多压抑。

偌大的韩家餐厅,至少坐了二十几号韩家人。

男女老少,除却那几个被送去精神病院的,还有被送去非洲的,其他人都全了。

水晶吊灯将长条餐桌照得惨白,二十余位韩家人如同泥塑般端坐两侧。

林艺的细高跟叩击在大理石地面,每一声脆响都像是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韩云洲的五指几乎要嵌进她手腕,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男人连指甲都掐进了自己掌心。

“啪!”

韩海峰的银筷重重砸在骨瓷碗上,汤水溅湿了刺绣桌布。七十岁的韩家老爷子脸颊抽搐,目光扫过林艺左手无名指的钻戒:“结婚?和这个离过婚还带着拖油瓶的......”

“对,我结婚了!”

韩云洲突然笑出声,那笑声像是玻璃碎在铁板上。他拽着林艺径直走向主位,硬皮靴底碾过满地寂静。

林艺的米色裙摆拂过三少爷韩云庭的椅背,那纨绔少爷吹了声口哨,被嫡母陈素琴狠狠剜了一眼。

“正式介绍一下。”韩云洲单手撑在长桌尽头,腕表折射的冷光扫过众人眉眼,“林艺,林氏集团大小姐,今天刚成为我妻子。“他突然俯身凑近右手边的白发老妇,“嫡母,您当年说野种不配上族谱的时候,没想到我能坐在这儿吧?”

林艺感觉掌心被塞进一团温热,是韩云洲将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她顺势抚过他发青的鬓角,转身对主位微微欠身:“伯父伯母,家父托我代问安好。”三十七度的声音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凝成白雾。

“砰!”

韩海峰的手杖将整张餐桌震得摇晃,青花瓷汤盅顺着绸缎台布滑落。

林艺在瓷器碎裂声里数清了二十二道目光——七道讥讽,九道怨毒,剩下六道在看戏。

“你当韩家是收破烂的?“老爷子脖颈暴起青筋,“带着个拖油瓶还敢登堂入室?”

“拖油瓶?“韩云洲突然抓起红酒杯往地上一掼,猩红酒液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血河。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的旧疤,那是十二岁被追着打,摔在碎石堆留下的,“当年你们把我妈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拖油瓶?”

陈素琴的翡翠耳坠簌簌作响:“云洲,你爸当年也是……”

“也是为我好?“韩云洲突然大笑,伸手从冰桶抓起半融的冰块塞进嘴里,“就像大冬天把我关在阁楼,每天送半碗馊饭那样好?”他咀嚼冰块的咯吱声令人牙酸,“对了,非洲矿场还缺个监工,三哥最近不是总抱怨游艇太小?“

被点名的韩云庭猛地呛住,红着脸要起身却被妻子拽住。林艺瞥见陈素琴涂着丹蔻的指甲掐进了真皮椅背。

“够了!“韩海峰的手杖指向大门,“给我滚出去!没规矩的东西!”

林艺感觉韩云洲的肌肉瞬间绷紧,像张拉到极限的弓。她忽然伸手覆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无名指的钻戒正抵住他腕间脉搏:“云洲,我想去看妈妈。”

满室死寂中,韩云洲瞳孔骤缩。二十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妈妈“这两个字。

林艺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突起的腕骨,那是某次家法留下的旧伤。她今天特意戴了外婆给的玉镯,温润的触感贴着男人滚烫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