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江凛看似置身事外,于朝政之事不闻不问,实则与齐王殿下交往甚密,与佞臣李晟更是少年知己,与当朝的九皇叔沈崇明乃是人人皆知的敌对关系。
江凛有意扶持齐王,沈崇明却护着小皇帝沈隽,他们之间暗潮涌动,只差挑破那层窗户纸。
周予安知道沈崇明在查她的身份,依着他的权势,查到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等他查到了再说,不如主动告知。
沈崇明递茶:“躲我,避我,是因为这个?”
周予安抿了口茶:“我可是江凛的女儿,接近你许是另有所图?你知道我在查药方的事情,你就不怕我给你使绊子。”
沈崇明笑:“不怕!你使什么绊子我都不怕,我只怕你针对的不是我。”
周予安摇头,说了句:“我与江凛只有杀母之仇,不会帮着他对付你。你若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你对付他。”
沈崇明握住她的手:“不用,区区一个江凛,还不值得你为我费心。”
沉吟片刻,又问:“你那梦魇是他?”
周予安没有否认,而是问沈崇明:“你既是长宁王,江家的事应该知道。”
沈崇明换了个姿势:“江家出事时我不在京中,只听人说,江侯爷的嫡女不见了。江家找寻数日,于近郊找到她的尸骨。江侯爷大怒,着人去查。幕后主使是与他有私怨的左大人。左大人死于牢中,此案不了了之。江夫人因爱女忧思成疾,不到半月就去了。”
“左大人是被冤枉的,他与江凛虽有旧怨,却都是公事,所谓的私怨,都是江凛在找他的麻烦。”周予安端着茶杯:“我娘的确是因我而死,但不是忧思成疾。”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我娘跟我的仇,我自己报。”周予安握紧茶杯:“沈崇明,我没想到我会遇见你。”
“后悔了?后悔晚了。”沈崇明猛地凑近,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眼睛里沁着一丝哀伤,让他不忍去看。稍往后挪了挪,目光不由控制地落在她的唇瓣上。盯了许久,想要做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合时宜。轻轻咳了咳,将目光转到别处:“我,不后悔。”
周予安似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我不记得那个人,不记得他跟江凛说了什么,我只记得药方,只记得我跟我娘是因为那个药方才被他们灭口的。我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样的秘密才能让他狠下心肠要了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的命。我要为我和我娘报仇,这个仇,不能稀里糊涂的。”
“我母妃的死也与那张药方有关。”沈崇明道:“我查过宫里的记录,他们说我母妃是因难产而亡,父皇因为这个对我嫉恨颇深,认为是我的出生害死了母妃。我找到了曾在母妃宫中伺候过的一位宫人,她告诉我,母妃是顺产。记录显示,宫中御医曾给母妃开过止血的药,不知为何,服药之后的母妃竟然血流不止,血崩而亡。”
“药方可还记得?”周予安问。
“方子没问题,是你的外祖父周老太医开的,我已命执剑查过。”
“是药的问题。”周予安肯定道:“给贵妃娘娘用的方子必是精挑细选的,少说也有几十味药材。倘若有人将方子里止血的那味药给换了,外祖父他未必能够察觉。倘若他们将止血的换成活血的,贵妃娘娘血崩就成了必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