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比谁都清楚,这偌大的宁国侯府全靠着周晚舒留下的那些嫁妆存活,一旦把这些东西给了周予安,等同于掏空了整个宁国侯府。届时,别说她的两个女儿出嫁时没有嫁妆,就连她最最疼爱的小儿子,也拿不出相应的聘礼去成亲。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个冒牌的江清蓠把宁国侯府搬空。
善于观察的周予安早已从秦柔的表情变化上读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她挪到秦柔身边,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夫人是懂如何掌管中馈的吧?钱是不经过花的,需得用钱生钱财可以。像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只带了百亩良田,十几个商铺,到我走失那年,已经累积了上千亩良田,数十个商铺,只不过有些记在了兄长名下。夫人在我母亲留下的基础上经营,依样画葫芦也能挣出不少来。夫人放心,这些挣出来的都是留给两个妹妹的。”
秦柔有苦难言,她哪里懂得什么经营,没把周晚舒留下的那些良田铺子败光就不错了。
周晚舒死后,为防周家的那些掌柜伙计跟自己不一心,江凛和秦柔设计将他们全部赶走。新换的掌柜和伙计是他们的心腹没错,可打理田庄,经营铺子的能力差了很多。
十年过去,宁国侯府剩下的田地不足五十亩,剩下的铺子也就那么几个。亏得这几个铺子挣钱,要不这宁国侯府早就撑不下去了。
江清梧与高良姜虽还在侯府里住着,吃喝拉撒全是分开的,江清梧名下的那些东西连同高良姜的嫁妆都是高家打理的。秦柔伸了几次手都没能伸出去。江清梧的财产还没划拉过来,她手里的这些就要被划拉走了,她能甘心吗?
不能,但也不能让周予安看出来。
勉勉强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秦柔将目光放到了小女儿身上:“你母亲的事情稍后再说,我先把映雪送回去,这孩子是的管教管教了。”
周予安笑笑,伸手去拉还坐在地上的江映雪,被江映雪用手打开。
周予安也不计较,走到江凛跟前,语气轻柔地说了句:“母亲过世后,父亲没找到她的陪嫁礼单吧?”
江凛的眸光倏地沉了。
周予安不以为意道:“礼单没在府里,被母亲放在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江凛问,给秦柔使了了眼色。
“父亲不必着急,礼单我已经拿回来了。”周予安软声道:“在祖母的佛堂里,夫人不喜礼佛,怕是自祖母去世后就再没进过那佛堂吧?”
秦柔捏着自个儿的腿,她怎么就没想到那个佛堂呢。
最要紧的不是佛堂,而是周予安手中的那份礼单。
若她照着那份礼单索取嫁妆,把整个宁国侯府卖了都不够赔的。
约莫着说的差不多了,周予安给抱琴使了个眼色,抱琴出门,只一会儿功夫就拎了两个人进来。江凛看得分明,这两个都是在江映雪那院儿里伺候的,是负责看守院门的小厮。
“这就是那两个说话的,瞧他们的衣裳,确实像是放火的。”周予安示意抱琴松手:“父亲看该如何处置?是传吏部的人过来,还是由父亲依家规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