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指尖绞着披帛,终是叹气道:"公子一路未曾去过茶馆,难道不知……朝野没了主心骨,如今大乱。"
她眼尾朱砂痣在烛火中艳如血珠,"如今京城都在传……传陛下驾崩了。"
陆渊嘴角一抽。
不至于吧?
小乔突然一拍桌子,嫉恶如仇,震得荔枝冰碗叮当作响:"东华门外每日跪着三十多位言官!魏公公拿着玉玺批红,可威风了,可是自古宦官当政,哪有不坏事的?"
"我们有些武功,翻遍旧档……"大乔从腰间香囊取出一卷泛黄密函,"扬州刺史的密信里,就提及陛下的行动。"
陆渊捡起滚到脚边的冰镇荔枝把玩:"所以二位认定我是那甩手掌柜?"
"您的马车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样式,但马车内部木材却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大乔突然跪坐案前,“这种富贵,除了天家,怎么会有第二个人。”
琵琶声不知何时停了。
江风卷着潮湿水汽涌进来。
小乔突然拽住陆渊衣袖:"那日你沐浴用的龙涎香,分明也是御用……唔!"
她被姐姐捂住嘴,杏眼里急出泪花。
"乔家祖训,如今从商,不得涉政。"大乔目光笃定,"但我们祖父是先帝亲封的扬州监察使,如今看天下即将大乱,也只能尽自己所能!"
陆渊捻起颗荔枝,却是懒洋洋地说:"魏卿办事向来稳妥。"
"公子!"小乔急得直扯腰间银链,"今晨我们收到飞鸽传书,说魏公公要调神机营入宫!你难道不怕回宫的时候,就是瓮中捉鳖?"
"让豺狼撕咬时,腐肉才会显露。"
陆渊突然捏碎手中荔枝,甜腻汁水顺着指缝滴落,他只等着做亡国之君。
"回京?现在正是看戏的好时候。两位还是不要担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乔氏姐妹僵了身体,没动。
"好个忠君爱国。"陆渊忽然揽住大乔纤腰往怀里带,指尖故意摩挲她腰间软肉,"那今夜便由你侍寝?"
他呼吸喷在女子耳后,"听说江南美人最会……嗯?"
大乔浑身颤抖却强撑笑意,发间流苏扫过男子手背:"陛下,奴家……并不是这个意思,还请您……"
"不要!"小乔突然掀翻案几,荔枝冰碗砸碎在船板,"我看错你了!"
她哭着扯断腕间银铃,"祖父说陛下计谋长远,不服异族人,乃天底下难得的明君,怎么会是你这种……这种……"
少女哽咽着说不下去,拽起姐姐就要跳窗。
大乔最后回望时,正撞见陆渊依旧坐在榻上,眼底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江风送来姐妹争执声:
"他分明故意作践人!"
"傻丫头,你看他碰我时,其实并未真的轻薄到哪里……"
"可他说要侍寝……"
"陛下若要临幸,为何特意给我逃了的机会,他是天子,我们岂能不从?"
"姐姐,你是说……"
"他是在试探我们。"
"那我们不是误会了?"
大乔摇摇头,眼角眉梢带了点疑惑。
京城里来的人,还是天子!
心思比她们不知深了多少……
她也不知道,眼下陛下还没有离开扬州,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两姐妹离开后,和坤才走上来,“陛下,这些舞姬您是否还要……”
陆渊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