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御书房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朱元璋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不断浮现欧阳伦被押赴刑场的画面,国法与亲情的拉扯,让他内心五味杂陈。
朱标坐在一旁,神色凝重,手中的茶盏早已没了热气,他却浑然不觉,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什么时候蹑手蹑脚地退下。
不知过了多久,马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份寂静。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殿内回荡:“重八,标儿!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账了。”
这话就像一道惊雷,瞬间将朱元璋和朱标从沉思中惊醒。朱元璋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得有些牵强,那笑容里还带着几分讨好与心虚:“嘿嘿,妹子,咱听说天德找咱,有要事相商,咱得赶紧去一趟。”说着,便站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朱标也急忙起身,脸上带着尴尬的神情,忙不迭地说道:“母后,二弟派人来说,又要与我探讨治国理政之事,儿臣也不好推脱,这就去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马皇后的脸色,脚下的步子已经开始往门口挪。
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马皇后所说的“算账”,指的是他们瞒着她处理欧阳伦一事。他们可都听说了朱樉因为瞒着马皇后做事,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现在只想脚底抹油,赶紧溜之大吉。
然而,马皇后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就在朱元璋和朱标快要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喝道:“关门!”
这两个字犹如洪钟般响亮,外面值守的侍卫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两人合力,迅速将厚重的殿门拉上。“砰”的一声,殿门紧闭,将朱元璋和朱标困在了里面。
朱元璋上前,双手用力推门,可那门像是被死死焊住了一般,纹丝不动。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转过身来,对着门外大声吼道:“开门呐!你们反了不成?咱命令你们开门,听到没有!咱……小心咱砍了你们!”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额头上青筋暴起,平日里的威严此刻变成了恼羞成怒。
可是,门外的侍卫就像两尊木雕,站得笔直,对朱元璋的怒吼充耳不闻。他们低着头,眼睛直视前方,心中只有皇后的命令,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他们也清楚马皇后在后宫的地位,以及她此刻的决心。
朱标看着这副样子,眼睛滴溜溜一转,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母后是父皇做主瞒着你的!”
那语速快得像是竹筒倒豆子,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把朱元璋给“卖”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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