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温柔(1 / 2)

鹅绒锁 春眠药水 3323 字 3个月前

沈东扬知道一块蒙布朗不足以表达歉意,所以很快又透露了一个消息给英贤:明年有八千多家加油站要更新设备,公开招标。

这件事与蒋氏无关,但与陈枫有关。陈枫在新加坡做的正是石油行业。这是一单稳赚不赔的生意,英贤却没有立刻表态。陈枫远走他乡多年,人也已经入了新加坡籍,国内的资源所剩无几。

沈东扬明白她的思虑,几天后,又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

英贤心领神会,主动约对方谈合作。

对方是个子承父业的二世祖,不按套路出牌,把见面地点定在一家。听出她的犹豫,还劝她别光顾着工作,要劳逸结合。

英贤哭笑不得。

晚上九点钟,她准时赴约,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徐亚薇主动上前打招呼:“英贤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英贤姐?

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英贤露出礼节性的笑容:“你好。”

两人之前并不认识,徐亚薇是从弟弟那里听说了她借司机的事,所以才来打招呼的。蒋氏虽大,但花落谁家还未可知。蒋英贤不值得她付出热情,可她背后的沈东扬值得。

徐亚薇并不在意她的疏远态度,继续问:“你是自己来的吗?要不要一起玩?”

“谢谢,我已经约了朋友。”英贤不经意地扫视一圈。

既然徐亚薇在这里,那他应该也在。

“是吗?那太可惜了,下次有时间一起呀。”徐亚薇话音刚落,傅城拿着车钥匙出现了,看见那道熟悉身影,脚步顿住。

女人的视线从他脸上一掠而过,仿佛根本不认识他。

徐亚薇还在没话找话:“英贤姐,你的裙子好漂亮。”

英贤笑了笑,看一眼手表,道:“谢谢。我先进去了,有时间再聊。”她的态度看似礼貌,实则不冷不热。

徐亚薇有些下不了台,又不敢发作,只能尬笑着说好。

等女人纤细的背影彻底消失,徐亚薇脸上的笑容垮掉,不屑地嗤道:“跩个屁!不就是傍上了个男人吗?”说完快步往自己的包间走,身后的男人慢了半拍才跟上。

英贤进入包间才发现,二世祖不止约了她,还约了一大帮朋友来玩,十分劳逸结合。

一群人又是唱歌又是喝酒,闹到午夜还没有要散场的意思。英贤不可避免地喝了一点儿酒,胃不舒服,脑袋也嗡嗡发涨,于是去洗手间洗脸,顺便清净一下。前脚刚进洗手间,她就听徐亚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傅城!放开我!”

英贤关掉水龙头,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你至于吗?不就是份工作?你别管我,我每个月再另外给你五万,行不行?”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你给我放开!”

从头到尾都是徐亚薇的单人秀,对方始终一言不发。

别说徐亚薇毒瘾上来了要发疯,换了谁口吐芬芳这么久换不来一个字都得疯。

这么看,她果然很有天赋,能把他气得动手。

英贤推门走出去,视线触及门口的两人,脚步顿住,佯装惊讶地看着他们,目光匆匆掠过傅城,定格在徐亚薇的脸上。

徐亚薇举着手不上不下,脸上写满尴尬。而傅城的脖子上多了一道新鲜的血痕,正渗出血珠。

“英贤姐,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很没意义,英贤只“嗯”一声,语气如常道:“借过。”

“哦,好,抱歉。”徐亚薇慌忙让开。

英贤冲她礼节性地点头,抬脚便走。

高跟鞋走出嗒嗒的声响,一下一下敲打着傅城的耳膜。

走出两步,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说:“对了,亚薇,刚刚和徐董通电话,我随口提了一嘴在这里碰见你了,没什么问题吧?”

徐亚薇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但还是强撑着笑容说道:“没事没事,我正好也要回家了。”

英贤笑:“那就好。”说罢转身离去。

徐亚薇暗呼倒霉,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没好气地说:“回家。”

回到车上,徐亚薇越想越忐忑,烦得不行。父亲虽没说不让她进,但是谁知道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她好不容易才从疗养院出来,难道又要再回去?

她转头看向傅城的侧脸,突然有了个想法。

其实他长得挺帅的,虽然冷了点儿,糙了点儿,但是糙有糙的好,比她那些男朋友有男人味。这么看,她也不吃亏。

其实傅城刚来的时候,徐亚薇对他的态度还不错。但她自小娇生惯养惯了,很快就受不了傅城的冷漠寡言。

如果傅城丑一点儿还好,她才懒得听他说话,偏他外形出众,徐亚薇的心态就有点儿微妙了。

徐亚薇调整姿势,面对着驾驶位上的男人,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佻地抚上他的手臂。

刚挨上,还没怎么样,傅城就借着打方向盘的动作甩开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原本可以用一种更委婉、更不伤情面的方式拒绝。

但是今天,他没有那么多耐性。

徐亚薇愕然,自尊心严重受挫,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年轻貌美,性感多金,但凡主动出击,什么样的男人拿不下?他竟然还看不上她?

正要发作,车子停下,到家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傅城一眼,不等他来开门,自己率先跑进屋内,见到徐正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先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有点儿疑惑。

“爸爸,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她甜甜地叫了一声靠过去,假意撒娇,实则观察徐正海的表情。

见女儿如此乖巧,徐正海也笑了:“回来了。”

与蒋震不同,他是个溺爱孩子的父亲,坚信女儿变成这样都是受坏朋友影响,所以每次她一痛哭流涕表示会改过自新,他就忍不住心软把人接回来。

等了一会儿,徐亚薇实在有些不安,于是试探着问道:“爸爸,英贤姐都和你说什么了?”

“谁?”

“英贤姐啊,蒋英贤。”

“她和我说什么?”徐正海比她更疑惑。

徐亚薇愣住,脱口而出:“她没给你打电话吗?”

“她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徐正海皱眉道,“薇薇,你是不是又出去胡闹了?”

“没有,爸爸,真没有,我就出去吃了个饭,看时间晚了就赶紧回来了。不信你问傅城。”

徐亚薇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憋一肚子火,可她又怕徐正海看出端倪,唯恐多说多错,于是转移话题:“爸爸,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徐亚薇刚才下车就跑,包还在车上,傅城帮她送包进来,听见了父女二人的对话。

他把包放在门口的角柜上,关上门,在阴影中停了一下才离开。

上车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际。

今夜是难得的晴朗天气,深邃的夜空没有云,稀疏的几颗星星寂寂闪烁着。

星光温柔,仿佛有情人的眼睛。

周五晚,蒋家照例聚餐。

蒋震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饭吃到一半,还有心思放下筷子去逗小儿子英独。

杜悦高兴得笑容藏都藏不住。

母凭子贵,看似过时,实则是现实。

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蒋英见这几年干脆不带她回来。说不后悔是假的,为了一个女人事业受挫,他无数次问自己是否值得。当年闹成那样,更多是出于逆反心理。他是长子,从小到大也算优秀,周围所有人,包括蒋震,都默认他会是蒋氏的接班人。

他顺风顺水惯了,得意忘形了,忘记父亲不止他一个儿子,他并非不可取代。

只是,蒋英见确实没想到,最后压他一头的会是蒋英贤,一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妹妹。

蒋震问起几人的工作、学习情况,英齐趁机说想和几个同学一起开家影视投资公司,边说边满眼期待地看着英贤。

英贤认真夹菜,权当没听见。

蒋震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不予评价。

尽管各怀心思,大家表面上也算其乐融融,一如既往。

这餐饭临近尾声时,蒋震长叹一口气,说:“你们还记不记得长峰集团的李董?去年秋天他突发脑溢血去了,公司传到两个儿子手上。老李在的时候,两个儿子看着挺好,谁能想到他前脚刚走,这俩在灵堂就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