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已经苏醒，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展颜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化成热泪，“真的吗？”

展颜不管其它，飞快朝着外婆奔去。

何中华和展秀紧随其后。

两个护士推着轮床出来。

外婆头包着纱布，跟粽子似的。

展颜心情激动，凑上去，“外婆，外婆……”

外婆听见那熟悉、期盼的呼喊，声音弱弱的，很小很小声，“小颜，颜颜……”

展颜快步跟上，拉着外婆的手轻抚，“外婆，小颜在呢，小颜在的。”

外婆虽然看不见，但是依然能听见外孙女的声音有激动，有哽咽。

何中华和展秀没有说话，跟在旁边。

护士挂好吊瓶，嘱咐了几句，“虽然已经度过危险期，病人依然很虚弱，让病人多休息，你们尽量不要打扰。”

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下四人，因为护士的叮嘱，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展颜把外婆的手放进被子里，捏好被子盖上。

坐在床边，静静的观察着外婆的容颜。

一颗泪水从老人眼角滚落……。

展颜把外婆的眼泪擦掉，试着问道，“外婆，外婆，您怎么啦？”

老人鼻孔收缩，喉咙发紧，“小颜，你救外婆干什么？让我找你外公去多好……”

“外婆不想拖累你。”

展颜知道自己现在是外婆的主心骨，自己的情绪会带动外婆的情绪，会影响外婆的病情。

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尽量让语气平常，“外婆，您说的什么话，您要是去找了外公，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还没有结婚生子，您还没有看见曾孙子出生呢？”

“我知道你是担心钱的事，放心吧，我有钱，已经找到工作了，那个老板人很好，还给我提前预支工资。”

听见外孙女话语轻松，但外婆知道那是孙女安慰自己，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这样说的。

外婆心里担心，无奈，眼睛看不见，如今又躺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只能瞎担心。

怕孙女走歪路，还是要叮嘱几句，“小颜，哪有这么好的老板？还给你提前预支工资？”

展颜解释一句，“真的，您不信？问干妈？”

展颜把目光投向干妈，目光带着祈求。

在一旁感伤的展秀突然被干女儿点名，也不得不替展颜辩解一句，虽然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情况，眼前只能先安抚老人。

展秀开口，“婶子，是真的，昨天晚上，在县医院里，那个老板来找过小颜，说是小颜大学的校长推荐小颜到他公司工作。”

“那个老板知道了您的情况，知道小颜需要钱，就主动提出可以预支工资。”

何中华适时开口，“婶子，钱的事您别担心，我们都会帮着小颜的。”

展颜拉着外婆的手，满是喜悦，“外婆，您听见了吗？我没有骗您，干妈亲自看见的。”

外婆知道展秀的人品，既然她都说是了，那就是真的。“小颜，既然人家老板这么信任你，你得赶快去上班，我们要懂得感恩，要好好上班，回报老板。”

展颜努力点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会尽快去上班。”

外婆又冲着何中华的方向，“中华呀？你怎么也来了？家里谁看着呀？”

何中华声音平常，“婶子，家里有人看着呢，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老人心里愧疚，话语满是歉意，“现在几点了，能赶回去吗？家里才是最重要的，是我拖累你们了。”

展秀急忙打圆场，“婶子，中华都安排好了，你就别担心了，你是最了解他的，心善，话少，他要是不来看您一眼啊，心里准会不安心，做事都不踏实。”

老人什么也不说了，叹气，“我这辈子欠你们的，怕是还不清了……”

展秀抚摸着老人的手，“婶子，我跟小颜说好了，等我老了，她会照顾我，你呀，就安心养病吧。”

老人心里慌神了，什么呀？

要她的心肝外孙女还债，这不是要她老命吗？她可不许外孙女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偿还。

除非，除非……，除非她的外孙女自己愿意。

老人挣脱开展秀的手，手朝着展颜的方向挥舞，“小颜，小颜……”

“在呢，外婆，小颜在的。”展颜拉住外婆挥舞的手握住。

“小颜，你已经长大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不要为了外婆委屈自己。”

看见老人家如此反应，遭了，自己没有表达清楚。

展秀急切解释，“婶子，错了，我刚才没有说清楚。”

“是小颜认我当亲妈，我也有亲女儿了，等我老了，在床上动不了的那天，小颜会像对待亲妈那般照顾我。”

呃，是自己搞错了吗？

这有点尴尬了，是自己误会了，满脸皱褶的脸上尽是窘迫，“秀秀，中华，是我拖累你们了，我……”

展秀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豁达大度，劝解道，“婶子，你说什么呀？我小时候，你不也很照顾我吗？你呀！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病才好得快。”

门外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女孩子提着一个袋子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