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儿臣想知道今日早朝,他们说的话究竟是不是…”赵容的话没有说完,他实在没办法问出口,身为人子有谁会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教习师傅有染?可早朝上的消息传得太切实,切实到他都忍不住生出一丝怀疑来。
尤其是,母妃刚才听闻萧将军死讯时,他从未在母妃的脸上看见如此悲恸动容的神色,即便是,她腹中之子、他名义上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落胎窒息时。一桩桩一件件,就好像一张沉浸在水域里的渔网,没到收网的时候他分毫察觉不到,但等他浮出水面望见那悬挂在船头的渔网时才恍然意识到,水下可怖的真相。
看着儿子试探又担忧的神色,柳霁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恰在此时,袭香从厨房端了两盏茶来,楠木托盘上除了两只精致的茶盏却还多了一只盛着深褐色汤药的小碗。“请娘娘和殿下用茶,娘娘心系陛下,知道陛下如今病重所以熬了这碗凝神去火的药,只可惜陛下听信谗言误解了娘娘,还劳烦殿下去侍疾时将娘娘的心意带上,也好替娘娘求情。”
袭香说完又自觉地退出房间,赵容并没有喝茶,反而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出神。他总觉得,袭香刚才那番话像是在暗示他什么,他抬起眼睫,看向靠在贵妃椅上喝茶的女人,眼神带着对危险的懵懂无知。
柳霁朝赵容招了招手,等赵容蹲在贵妃榻前时,她才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交到了赵容手中。“太子已经动手了,我们晚了一步,只能如此。”
赵容神色一变。“母妃…”
柳霁拍了拍他的脸。“这里面是十足十的鹤顶红,你父皇的身体早已空虚,只要一点就可送他上路,只要他死了,你就是下一任大庆的天子。萧将军死了,可飞骑大将军门下的将士还在,你的外祖也在,你放手去做便是。”
柳霁说得轻巧,赵容手心却已渗出丝丝冷汗,母后怎么知道父皇的身体早已空虚?难不成早朝那个太医的指证是实话实说么?他恍然想起端午节当日,他入宫探望父皇,却见母妃在药碗中添加什么…
如果那个太医说的话是真,那其他人的话是否也是真?如果母妃和萧将军当真是青梅竹马甚至在入宫后也有私通,那他究竟是谁的孩子?想到母妃对萧薇厌恶以及温夫人对他和萧薇婚事强烈反对的态度,赵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可是…”
柳霁柳眉倒竖,对他的犹豫十分不满。“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是想手掌大权凌驾万人之上,还是想看着赵玄登上皇位将本宫和你以及你外祖一家都送上断头台?”
毫无疑问,赵容会选择后者。
但,赵玄便也罢了,可赵承渊…那可是自己敬爱了十六年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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