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具活死人一般眼睁睁看着女儿只身涉险,却连为少女拭去眼泪都做不到,现在的他,于江岁华而言,不过是一个累赘,一个任人拿捏的弱点,从发现皇室秘辛的那一刻起,江和易就没想过再活着回去,他想要女儿逃,逃到天涯海角没有人认识她、认识他们的地方去生活,可女儿不但踏进了京城,还住进了东宫。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视线越来越模糊,江和易甚至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少女究竟是江岁华还是年轻时的妻子。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妻子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虚弱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却是嫣然的笑意。她问他女儿取个什么名字才好,他说了几个却被妻子说是老学究才会取的古板名字,妻子说。叫岁华,时时平安,岁岁华年。
小小的少女长得飞快,他记得她第一次叫娘亲,也记得她在妻子坟前哭得伤心,记得她扬起小小的脸颊问他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记得少女捧着刚换的牙齿哭得眼眶红红地问他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记得少女看见新衣服时兴高采烈的笑容。
五岁、十岁、十五岁,他陪在女儿身边,妻子坟前树苗越长越高,他和她的女儿也越长越高。
进京前,他说要让他的小阿蛮也成为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再替她挑个好人家,陪着厚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到时候有了外孙便让他来带,让他的阿蛮一辈子的平安喜乐地活着。
是他食言了。
他努力张了张嘴,却依旧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可江岁华看懂了,父亲说的是。“阿蛮,别哭。”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江和易缓缓闭上了眼,面上却仍是一副慈爱和善的笑容。江岁华心头像被人重重敲了一锤,心脏回响的嗡嗡声震得她四肢百骸完全麻木,一股的前所未有的悲恸将她吞没。
她没有父亲了。
再也没有父亲了。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那个赚二十个铜板却愿意花十个铜板给她买糖葫芦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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