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瘫软在地,竭嘶底里地大喊。我本能地想逃跑,爬上楼梯,却因为太过害怕而手忙脚乱,又从楼梯上滑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慌乱之间,我不小心踢到了电线。电灯灭了,连“呲呲”的电流声也停了下来。
地窖里面安静了下来。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黑暗之间,她那双幽绿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用更加持久、更有力量地眼神盯着我,让我感觉有两束阴冷的光,正狠狠地抽打在我身上。
她是活的!!
“救命啊!”我内心大喊。
我完全被恐怖的浪潮覆盖。十来分钟的样子,我才从恐惧中慢慢缓了过来。这时,我才突然想到杨树林死前对我说的话:
“小美的妈妈,变成了鬼,在地下。”
我壮起胆子,哆哆嗦嗦地问道:“请问,您是小美的妈妈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
我屏住呼吸,抹黑捡回我掉落在地的手机,打开手机电筒,在灯光抚慰之下,我才稍稍觉得有些安心。
这时我才注意到地窖内的陈设。地窖中间有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有烛台,烛台旁边有一盒火柴。
我哆哆嗦嗦地划燃火柴,直到第三次才成功点亮了蜡烛。
烛光下,我壮起胆子,再次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此时她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先前恫吓我的力量,眼睛里面透着绝望,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像是在向我哀求什么。
“你是小美的妈妈吗?”我又问了一遍。
我尽量把语速放慢,继续说:“我是小美的朋友,我没有恶意。”
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这个样子呢?是谁害你成这样的呢?”我激动地说。
她皱了皱,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这才明白她根本听不见我说了些什么。先前应该是通过唇语才判断我说话的内容。
“我放你下来吧。”
我把桌子搬到她的下面,再垫了一张椅子,准备把她从墙上释放出来。
她泪水突然滚滚而下,全身像是发动机一样开始猛烈地战栗。
她激动地想说什么,但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把耳朵凑向她嘴边,才听见她用极其微弱又沙哑的声音对我说:“死……”
我内心一震:“死?”
“让我死!”
让她死?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小美的母亲是刘老三几乎花了所有的家当才从人贩子里手里买过来的。娶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刘老三以为可以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
一年后,一堆生意人成了刘老三家里的常客,刘老三以为自己好事将近,可以跟着这群生意人发一笔横财。不想,在一次宿醉之后,领头人老金和李小娥发生了关系。
“老三,我会补偿你的,我保证,下一个项目交给你打理,要不了多久,林家村的首富,一定非你刘老三莫属。”老金搂着李小娥说。
刘老三利欲熏心,咬着牙戴上了这顶亮腾腾的绿帽。
刘老三左等右盼,终于等来了老金的项目。只不过老金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项目?你记错了吧?”
他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那一晚,老金家突然失火,一家人葬身于火海之中。
幸福的梦想被打碎,反而因为利欲而染上了罪恶。从此,刘老三开始消极地活着。
不久之后,李小娥怀了孕,刘老三怀疑是那一夜罪恶留下的孽种,一直耿耿于怀。
李小娥生下小美后不久,偷偷上了一个自称是深圳老板的车,跑了。刘老三得知消息,深夜骑上摩托车去追。最后在一百公里外的麻风岭追上。
刘老三追到奸夫,才突然发现接走李小娥的人竟是曾经把李小娥卖给他的人贩子。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上了当,李小娥是骗婚来了,笃定小美不是他的种。他一怒之下杀了人贩子,然后伪装成车祸的样子,连人带车摔入深涧之中。
刘老三把李小娥拖回家,藏入自家屋子下面的小煤窑之中。她锯掉了李小娥的四肢,把她变成了那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那时,我才陡然明白刘老三的狠毒用心——他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老三把李小娥固定到了墙上,毁掉了她的听力,拔掉了她的牙齿,让她失去自杀的一切可能。他模仿植物人的鼻饲法,定期向李小娥投放流食。
李小娥一动也不能动,就像挂在墙上的一张皮囊,求死不能。
……
地窖内,李小娥定定地看着我,满眼的哀求,我想躲开她的眼神,她却用更有力的眼神把我勾住,让我不能移开她的视线。
“让我死,让我死!”我似乎听见她在不停地说。
如果一个人深陷痛苦的泥沼,丝毫没有任何未来可言,死亡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该不该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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