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不出来!尿不出来!!
不都说吓尿么?为什么现在紧张得反而尿不出来?
这时我突然想到曾经学过的一篇文章,叫《宋定伯捉鬼》,上面说唾液能够驱鬼,于是对着大全的脸“呸呸呸”了几口。
妙了!大全悠悠转醒。
大全醒后,舔了舔嘴,满眼的柔情:
“天星,我找到她了。”
“她?”
你小子疯了吧?怎么可能是她?!这后半句我没说出口。
大全有个初恋情人,据说得病死了,但这小子痴痴狂狂,连中午打个瞌睡都能梦到她。所以他一直相信她还活着。
“天星,是她!”大全突然拉住我,“我敢肯定,一定是她。一定是,百分之百……”
这会儿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大全的鬼话。指不定这厮阴气过重,被鬼上身了也未可知。
我没有理他。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病毒的来源。
我在寝室里面转了一圈,在窗边的电脑桌上,看见一个满是尘垢的白色路由器。
路由器正卖命地工作,疯狂地闪着蓝光。
罪魁祸首原来是你!我拔掉路由器的进线口,果然,校园网立马通畅。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网络中心的主任就打来电话,说校园网已经通畅,我和小师弟功不可没,一定会好好犒赏我们等云云。
我没耐心听这老家伙啰嗦,找个借口匆匆挂断了电话。
“奇怪!”我自言自语道。
“你奇怪什么?”大全问我。
“路由器只转发信号,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发送数据包呢?这屋子里面也没有电脑或者手机之类的信号源啊。”
“是不是不在这栋屋子呢?”
大全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小师弟打来的,难道他康复了?
我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小师弟的声音,而是他的同寝:
“师兄,顺子……顺子他快不行了。”
“顺子?”
“就是跟你在网络中心一起的工作的张顺,”电话那头的同学解释说,“他让我告诉你,那个地方,去不得!”
我心里突然一阵愧疚,事到如今,我居然连小师弟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说什么没有?”
“他说如果他还能拿到劳务费的话,请你转交给他妈妈。”
“好!没有问题,他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小师弟的室友个个眼睛都是红红的。白色的床单盖在他的脸上。
“师兄,顺子他已经走了。”一位小师弟的室友哽咽地对我说。
“什么时候?”
“就在十分钟前,”小师弟的时候回答我说,“顺子生前很敬佩你,说你才是我们学校隐藏得最深的技术大牛。他说他很想跟你多学一点技术,可惜……”
“他一直都在拼命地兼职挣钱,”小师弟的另一位室友道,“他父亲去世得早,是由妈妈一手把他拉扯长大的。他说他妈妈快过生日了,想送她一份礼物。所以才厚着脸皮跟师兄你合作。”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伫立在他的病床前。病房里站满了人,却安静极了。空气中透着一股不沉稳的气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颤抖。我努力想要回想小师弟的长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一刻,我虽然沉重,但并不悲痛。我突然明白,对于紧紧封闭内心的我而言,小师弟不过是生命中偶然相遇的一个过客,或许只要一个月,或者是一个星期,甚至是一天,他就像尘埃一样,从我记忆中骤然远去,消逝得无影无踪了。通过小师弟,我看到了自己,我们都是一样,终究都会化为虚无,毫无意义地死去。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白。路上已经渐渐有了行人,早起晨读的学生和网吧通宵的夜猫子擦肩而过。梧桐树的枯叶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嚓嚓”的碎裂声。
我突然想到大全,这家伙现在还在那栋鬼楼。自从他看到了手机里面的那个女鬼,就像着了魔般要救出他梦中的倩女幽魂。
我掏出手机,告知了大全小师弟去世的噩耗。
大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才回道:
“糟了,天星,我们都要完蛋。”
“完蛋?”
“小师弟出事了,证明了什么?”
很明显,小师弟的死,证明了传说的真实性。小师弟在收到求救信号的同时,也同时被诅咒,但他没有付诸行动,结果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