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听不入耳的荤话,还有几句:
“桑桑,爷很受用,你呢?”
...
“既然受用,为何还要逃走?”
...
“这次便算了,再逃,爷便要打断你的双腿...”
...
安静极了。
只有船行的轻轻水声。
她瞧着自己一身的狼狈,觉得辛酸又委屈,坐在那儿,默默红了眼眶。
床榻的三面围子上透雕着绦环鱼门洞,既威武又有趣儿,而此刻鱼嘴正对的位置上,正端放着一叠新的衣物。
门外响起老妈子的声音,“姑娘,我们来帮您收拾了。”
不能反抗,无法挣扎,那便好好的接受,起码让自己活的尽量舒服些。
她被人收拾了个干净立正,又钻回床榻上,昏天暗地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果真身体舒服不少,精神似都有回流了些。
她收拾妥帖,推开窗子,见两岸,露花倒影烟妩蘸碧,金留摇风树树动,如景如画。
吸一口江上朝气,顿觉五脏肺腑清新怡人。
“走,随爷去船头瞧瞧。”
沈卿司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后,牵住她的手。
他的温柔淡定,仿佛昨日那样折辱她的人,不是他。
待到她转身,他又细细打量了一次。
如仙泉水浴的美人近在眼前,但见两眉青黛微蹙,眸底有如乱山深处水潆回,泛着淡淡的烟波。
只一缕乌发如墨,偷溜到她的耳畔,他一抬头,便叫那不安分的,挂回她的耳尖。
回去的路,并不是她来时的那条。
这条路虽绕远,一路景色却风光怡人。
船行几里,景色各有不同,一处有一处的风韵。
此时那些官员下属和官兵皆已下了船,船上只剩下沈卿司的自己人,一下也清净了不少。
昨日还那般病恹恹的不鲜活,如今见她,眉眼浸喜,从甲板这头到甲板那头,一双眼经不住的来回张望。
“不像昨夜那般的沉沉,今日,你倒是活了。”
他倚在隔仓壁上揶揄她,风鼓动他的衣袍一角,将他的发,往她的方向吹去。
那她应该怎样?
去死吗?
为了他?
无忧在心内冷笑。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她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只是这样的话,她才懒的和他说。
“你懂什么?美景不可辜负!”
她似是发怒的冲他皱一皱鼻子,那活泼搞怪的模样逗得他低头一笑。
好些个气愤与别扭,就在这春.色无边里,散了。
她放眼望去,河山大好。
这世上,原还有无数的美景等着她。
还未近,便见影绰着千步虹桥,耀眼夺目。
近了,见台阶如雁齿般齐整,一直延伸到水殿,水殿边栽种无数百年大柳,下有鱼龙曼衍游嬉,娇春绮罗,霁色荣光。
远处有一小岛,雾气徘徊婉转,似是蓬莱仙境。
她看的入迷,不妨被他揽入怀中。
他为她裹紧身子,挡住微凉的晨风,双手包环住她的冰凉玉手,在她耳边问道,“美否?”
她向往着那神秘的仙境,呆呆吐了个,“美极。”
他一笑,将她整个包裹在怀中,“此行实在着急,哪日爷得了这园子,带你戏耍个够——”
她没有言语,却在心中暗暗笑他傻。
这园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
这园子又不是新建的,而是澧朝先祖所筑,是为避暑所用。
里面的奢靡华美,百言难及。
沈卿司又如何得这园子?
听他言罢,她只淡淡点了个头。
却不想他当初的一句看似的戏言,终是成了真。
只是天下在手。
却唯独。
少了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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