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带着我们继续往山体深处走去。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众人的脚步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之中。
我想我们现在一定走到地表以下了,来鄂尔多斯之前,我看过它的全貌图,峡谷的谷壁没有这么厚。
我们走的路,地势一直都是向下的。
两旁的岩壁之间,之前那种颜色剥落的壁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
师父说只要不离墙面太近,是不会惊动墙里面的东西的。
我想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软体生物,陶樊说,他师父之前藏书阁里就有书介绍过这种生物。
这种生物叫地婆。
听到这里,阿克说:“看吧,老板们,我就说了这里住的是土地婆婆。”
陶樊接着说,地婆生性凶残,一嘴似刀尖的牙,身体表面有一层黏液,居住的地方通常都会有一种矿物质。
而这种矿物质和地婆身上的黏液一旦接触,就会变得很软。
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地婆在岩壁之中来去自如。
“不过……”陶樊摸了摸下巴:“书里说,想要收服地婆很难,而且这种生物好像到明代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要说这个地方从明代就没有人来过,好像又不太现实。
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说不准究竟有没有人来过。
于是我说:“可能是写那本书的人没来过这里。”
陶樊还想说什么,师父却突然开口:“这里之前是没有地婆的,直到我被困在这里。”
他的语气有些烦躁。
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于是就都闭上了嘴。
沈妍君拉着我的袖子,手电只对着前面的地面照,一点都不敢往两旁看。
似乎只要把光线打在岩壁上,里面的地婆就会活过来。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什么节外生枝,路上也没有什么不平,师父突然停了下来。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条长长的台阶。
倒不是说这台阶出现的不合时宜。
再往下走我觉得我们要走到地核去了,无论是谁建造的蚩尤神庙,挖到这么深,再不向上走,这地底根本就无法支撑了。
所以说不是它出现的不合时宜,而是它的颜色。
这条楼梯通体莹白,光泽温润。
手电的光线打上去,细看,楼梯竟似是上好的玉打造出来的。
摸上扶手,手底下传来的沁凉更让我肯定自己的猜测。
“我滴乖乖……”
陶樊瞪大了眼睛:“这上等的羊脂玉就这么糟蹋了……这是多大的手笔……”
鉴于他的嘴角有一些类似于口水的不明液体……
我轻咳一声:“师父,蚩尤神庙……究竟是谁建的?”
师父摇了摇头:“这地方太过古老,为师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建造这般鬼斧神工。”
我和陶樊仔细观察了这道楼梯,发现整个台阶和扶手,像是一颗巨大羊脂玉原石雕刻出来的,没有任何衔接的缝隙。
看着楼梯向上延伸的高度,这么大一块原石,那是不可能的。
“师叔,这楼梯,该不会是从地底长出来的吧?”
陶樊的问题正是我刚才想的。
不过,我还是摇了摇头:“玉石又没有生命,这应该就古人的智慧吧?”
这楼梯向上延伸起码百米,我想,就算是现代技术可能都没办法将它如此完整地建造在地底吧?
只能说是古人的智慧了。
师父说,符字就在楼梯上面。
我们都走了两三步了,我才发现师父没有跟上。
“您怎么了?”我问道。
师父笑了笑,将一根手指放到了楼梯的扶手上,在我们的注视下,那只手指开始迅速地枯萎。
是的,枯萎。
就像是有什么生生地将那根手指里的生命力吸走了一样。
师父又将手指收了回去,说:“我不能上去,后面只能靠你们了。”
我叹了口气:“师父,您……”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
其实在见师父的第一面,我就发现他有些不正常。现在看来,那些不正常就是因为他现在其实只是一个魂体,这应该就是他不能离开峡谷的原因。
逃出来的只有师父的魂魄,而他的肉身,可能依旧在他说的那个寒潭里。
师父对我笑了笑,我突然明白了这些日子他笑容里的意味不明。
人的魂魄是不能离开肉身太长时间的,除非……
除非他的肉身不行了。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师父,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