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的撇嘴,这厮又开始自称朕了,还让我问奴才,难道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臣妾知道了。”我十分不情愿的道。
孟昶瞪了我一眼,正想说话,赫总管适时地出现,提醒道:“皇上,酉时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这老太监的声音简直宛如天籁。
孟昶气呼呼的转身离开,赫总管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临走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搞得我十分尴尬。
春晓小跑着进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娘娘,奴婢方才见皇上离开时气冲冲的,你们是否又闹不快了……”
我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将春晓拉到身前来,小声问道:“皇上的小字是什么?”
“呃……”春晓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有些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衣角,“皇上的名号,哪里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随口叫的。”
我捋了捋头发,状似无意的道:“就是皇上要我问的。”
春晓瞬间便明白皇帝为何生气了,掩着嘴直笑。我又羞又恼,重重掐了她一把。
“坏丫头,快说!”
“啊,娘娘手下留情,奴婢说就是了。”春晓吓得躲了一下,见我不再有动作,才俯下身来,小声跟我说道:“皇上小字仁赞。”
“仁赞,仁赞……”我细细咀嚼这两个字,悲哀的发现,笔画怎么那么多!
后蜀因在唐朝之后,文学艺术受当时的社会状况影响,良莠不齐,尤其书法,更是工楷草行篆样样都有,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哪一种书法,我都不会……
我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了很久,不经意瞥见手腕上的老镯,瞬间灵机一动。
“春晓,我想独自静静,你先出去吧。”我背转过身子,假装忧郁。春晓被我吓了一跳,不敢多问,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听到殿门“吱呀”一声合上,我瞬间收起忧郁的表情,小跑到门前把门栓落了下来,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一套文房四宝,摆在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我叉着腰得意了一会儿,将温垚唤了出来。
白色的雾气慢慢凝成一个人形,温垚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淡淡的瞥我一眼:“说吧,将为夫唤来有何要事?”
“夫君,”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好聪明哦,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温垚脸上闪过鄙夷的神色,眼神扫过文芳四宝,了然道:“想让我替你默写?”
“是呀是呀,”我小鸡啄米状点头,一脸期待的拉住他的衣袖,“这次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就全看这个皇帝了,夫君也不希望我再被赶出皇宫吧?”
“这次任务是你执意要来的,完不完成与我何干?”温垚一脸事不关己的站起身来,顺便将自己的衣袖从我手里拽出去。
我可怜兮兮跟在他后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早日替夫君完成心愿啊……再说了,我都已经拿到三滴眼泪了,如果半途而废,这件事会一直搁在我心里,寝食难安的。”
“倒是有些道理。”温垚似乎是被我的理由打动了,思考了片刻,撩袍落座。
我笑嘻嘻的上前,主动替他磨墨,还不忘说:“仁赞两个字,默写五百遍!”
温垚没空搭理我的话,大手一挥,几个匀圆齐整的字体落在纸上,我看了半天,勉强认出一个“仁”字,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字体,好漂亮!”
“小篆。”温垚淡淡的答。
“小篆?商朝不是使用甲骨文和金文吗?”我脱口道,“历史课本上都是这么教的。”
温垚的手顿了顿,解释道:“这么说也没有错,甲骨文是殷商卜官专用,刻在占卜用的甲骨上,而金文,是刻在青铜器皿上,这两种文字都不是日常文书所用。”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突然想起那个怪诞的梦,试探着问,“商朝的卜官是不是专门用甲骨占卜,然后把卜卦送到皇宫里?”
温垚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我的心里一沉,难道那个梦竟是真的?
我又接着问:“那你在商朝的时候,是什么职位?”
“文官。”
这个回答也太笼统了吧,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具体是什么职位?”
温垚专心写字,没再回答我的问题。我笑了笑,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道:“不会你就是那个会用甲骨文的卜官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细心观察着他的反应,温垚皱了皱眉头,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没有抓住,却见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七月对我的过去这般好奇?”
“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你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温垚愣了下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七月,那些都是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我默然。
关于温垚生前的身份,在我心里始终是个谜,而这个谜团,在一次次的任务中渐渐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真相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我叹了口气,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温垚已经起身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