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找了最好的画师为明珠公主画像,又连夜派人快马加鞭将画像送至黑水城。那位哈拉将军见公主如此花容月貌,当即便应下了这门婚事。
遣使回来的那天,果真带回了几大马车的丰厚彩礼。
明珠殿里,奶娘红着眼眶对我道:“明玥,奶娘知你心中苦闷,你若是想哭,便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
我坐在铜镜前静静凝视镜中的少女,扯唇微笑:“明玥心中不苦,能为大夏子民尽自己绵薄之力,是明玥的福气。”
“你这个孩子……”奶娘愣了一下,又转头去抹眼泪,“从前我只道你刁蛮任性,可如今你突然这般懂事,倒叫我心疼了。”
我心中暖暖的一酸,奶娘虽然平常爱唠叨了一些,却是真心实意的对明玥好。明玥母妃早亡,从小到大都是她一直照顾,虽然名义上二人是主仆关系,却如亲人一般相互扶持。
想到这里,我回身握住奶娘的手,道:“此去黑水城路途遥远,明玥身边,真的只剩您一个体己的人了。”
“明玥,奶娘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奶娘拍拍我的手背,手忙脚乱的擦掉眼泪,“你看我,总是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公主出嫁的好日子,我怎能如此煞风景。”
“不过啊,”她想起什么,脸上又挂起笑来,“我悄悄问过遣使了,那位哈拉将军英俊不凡,治理黑水城也很是开明,希望公主嫁过去不会受什么委屈。”
“希望如此吧。”我内心哀叹一声,眼泪没拿到,却成了和亲公主,离开李晛,眼泪该怎么拿呢?
“公主,喝了粥就早点歇息吧,明早还要上路呢,唉,真是难为你了。”奶娘怜惜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出了门去。
我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粥碗,提不起半点食欲。
脱了鞋子爬上.床,我扯过被子盖过头顶,躲在被子底下流了两滴眼泪。
正当我为自己的难过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头顶的被子突然被揭开,温垚那张阴沉的俊脸映入眼帘。
我拿袖子抹掉眼泪,瓮声瓮气的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活该,”温垚冷哼,“早前我便警告过你了,离李晛远点,如今你的小情郎狠心将你送去黑水城和亲,一片痴心错付了吧?”说到最后,竟隐隐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彻底把我惹毛了,我抓起枕头往他脸上摔去,“什么小情郎,去你妹的小情郎!”
温垚堪堪接住迎面飞来的枕头,“你这个女人,真是越发的胆大包天了,要谋杀亲夫么?”
“你堂堂鬼王大人,还能被一个枕头砸死不成?”我不服气的冷哼,有点看他不顺眼。
温垚将枕头丢回原处,一张俊脸凑过来,挑起我的下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几日不见,七月越发的楚楚动人了,这双眼睛比从前更加水灵,像一汪泉水呢,怪不得李晛对你情有独钟。”
我翻个白眼拍开他的手,“你看清楚,这不是我的脸!”
明玥公主才15岁,而我在现代的年龄已经25岁了,差了整整10岁……这丫确定不是来嘲笑我年纪大的吗?
“哦,是为夫忘记了,七月的年岁在这里,已差不多算是人老珠黄了。”温垚并没有被我的态度激怒,反而轻笑出声。
什么?
人老珠黄?
25岁,在古代,虽然算不上妙龄少女,好歹也还算是风韵少.妇吧!
我忍无可忍,一脚把坐在床头的男鬼踹下了床。
温垚跌坐到地板上,又很快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拍拍雪白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欺身上前。
“你、你干嘛?”我看着他越来越近,想起他小肚鸡肠爱记仇,心里打紧。
他却看也不看我,脱了靴子径直躺在了床上,还枕了唯一的枕头,盖了唯一的被子……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
“时候不早,就寝。”话刚落,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温垚的手从后面环住我,冰凉的呼吸喷在耳后。我全身紧绷着一动不敢动,身后的温垚却一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很久之后,我终于确定身后的男鬼已经睡熟,悄悄松了口气,眼皮也开始打架。
睡到半夜,窗外又落了一场雨。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起身将窗子的挡板放下,淅淅沥沥的雨声顿时被阻隔在外,这下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了。我转回身来,寝殿里轻纱飘摇,一双红烛静静的燃着,烛光幽幽,一片静谧。
床榻上,温垚睡的安然,似乎完全没有被窗外的雨声惊扰。
这难得一见的睡美男图蛊惑了我,我拎着裙角,踮着脚尖悄悄的摸到床边,像个轻薄良家公子的女流.氓,在温垚的唇上轻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