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是林闯杀的。

她不由自主地离林闯远了一些，林闯受到刺激，伸手抓她，这一分神，齐封原逮到机会，捏住他持刀那双手的脉门，另一只手在他额头点了一下。

林闯闭上眼睛软倒在地，王逸清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

“不相关的人没必要知道。”齐封原正视着她，“经理，你欠这孩子一次忏悔。”

怨灵所求的无非有二：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和做事人的悔过。

这是最朴素的，不需要任何语言来修饰。

小鬼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齐封原看着都心疼。

“他心智还未成熟，对你还说不清心中的感觉，你真应该庆幸小鬼来找了我，如果他自己怨念横生，隐藏在你的身边，现在，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恐怖片看过没？基本和那种场面一样，恶鬼把活人生吞撕扯，鲜血淋漓。

场面挺未成年的，可事实往往就这样。

王逸清想强硬到底，然而小鬼一直的态度，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出现过暴动，如今早就平静，黑漆漆的眼眸望着她，渴求着什么，谁能说得清。

僵持不是办法，齐封原擅于这种僵持，每次都这样，早就习惯。

黎幸一通过自己对她房间里物品的摆放，推断出最接近事实的真相，又利用语言的优势宽泛地说出来，给王逸清带去一种错觉。

“你请了很多天的假休养身体，因为你不能要这个孩子，身边没人照顾他，给不了你名分，可是林闯不同，他可以为你做所有的事情。你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后来听到张总被害死，你应该想到了凶手是谁，刚才亲耳听到，更加震惊了吗？”

这其实是江湖术士常用的伎俩，大略地说个三四分，引诱你自己往上边想。

想得越深，你就会发现对方算得越重，你对他的崇拜和信任就越来越深。

王逸清处于要说不说的边缘，她发觉自己的事情被黎幸一全部说中。

“你们……私下里查我？”

齐封原冷笑：“我们都对你没兴趣，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小鬼是我的委托人，因为他，我才会知道你的这件事，林闯杀人若是和你无关，你紧张什么，我也管不了这个事。”

“那你，你到底要干嘛！”

“救你的命，也是帮这个小鬼。”齐封原道，“小鬼需要公道，你做流产手术害死了他，他现在找上门来了，该怎么做我并不清楚。毕竟，你才是他的妈。”

他鼓励小鬼站到前边面对王逸清，双手按着肩膀帮助小鬼冷静。

王逸清抖了抖，对着小鬼张了张嘴又闭上，她觉得眼前的事情太荒唐。

小鬼的表情挺落寞：“你是妈，妈。”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二句话，王逸清终于没有再反驳，她嘴唇颤抖，神情抗拒。

齐封原道：“你的拒绝等于把他推向深渊，当初是你放弃了这个孩子，如今孩子对你念念不忘，也算是情义皆至。”

王逸清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人，说得话古怪，完全没有公司里的样子。

她妥协了，妥协于眼下的情况，如果不照着齐封原所说的去做，可能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

留着一条命，还能把齐封原的事情宣扬出去，让警察抓他！

王逸清重新收拾心情面对小鬼，艰难地笑了笑，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小鬼的眼神茫然，转头看看齐封原，似乎是想要他解释。

齐封原勾唇，揉揉他的脑袋，对王逸清说：“孩子想要的很简单，语言无法沟通，就用你的动作，一个拥抱，就是答案。”

这就有点难做了，王逸清踌躇，说实话，她对打掉的孩子一点想法都没有，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可偏偏齐封原就把这种事情上纲上线，她勉强说服自己，为了活下去，忍一忍。

王逸清抱着小鬼的时候，动作特别硬，紧紧几秒钟就匆匆松开。

然而，小鬼的事情真的解决了吗？

他试探性地当着王逸清的面，开启阴界大门，然而他纳闷了，小鬼身上竟然还有怨气未消。

王逸清已经做出了忏悔，小鬼为什么还是不离开，可能因为程度不够？

看起来王逸清也不是多真心的样子，小鬼也不是能够理解的模样啊。

以前发生过这种例子，然而最终不是自己吃点亏强制送走，就是冤魂余恨未了。

他紧紧盯着小鬼的眼睛，透过这双眸子，他断定，小鬼尚有余恨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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