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手里的温度,黎幽只觉得有些虚幻。黎幽记不清自己从阴间出来已经有几天了。
在阴间,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别说记日子了,就连昼夜都分不清楚。在那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自己出来了多久?
黎幽心里的疑惑得不到任何的答案,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而照顾他的那个人,却是一直想要从他的嘴里问出一些什么。
尽管余罄书什么都没有说,但黎幽能感觉出。余罄书每次望向自己的视线里,都有一股热火。
黎幽不知道余罄书想知道什么,但黎幽可以保证的是……自己什么都不会说的。
‘在这阴间,你留得越久,你的心越凉。’
不必在阴间。
我就是在外也能感觉到骚动的气息。
是因为那时候我做错的一件事,而引发了连锁反应。要是那时候……算了……人生哪儿来什么如果?
黎幽想到这些,缓缓地睁开了眼。
“是你。”
“嗯。”
瞧着余政坐在自己身旁,黎幽心里百味俱全。
“他说你没脸见我。”
余政听到这话微微颔首,说道:“说的也对。不过我也不是第一次不要脸了,是吧?老东西。”
黎幽难得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能笑就好,证明你还没彻底绝望。”余政说着,伸手摸了一下黎幽的手臂。还真是凉的可怕。那就是去过阴间的活人会有的下场吗?
余乐也会如此吗?
想到余乐,余政脸上的轻快也渐渐的消失了。
黎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瞧余政,疲惫的身子用尽全力淡淡地叹了口气。
‘能笑就好,笑证明你还没被绝望打败。’
在以前的时候,黎幽和余政游历过许多的地方,也见了很多受困在命运之中的人。有的人余政用三言两语便能劝住,但也有完全绝望的人,他们不信别人的花言巧语,只觉得世界是灰的。而在这种时候……
余政都会逗笑他们,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能笑就好,笑证明你还没被绝望打败。’
没被绝望打败吗?
你这哄小孩子的话,竟然也能作用在我身上了!
“你想问我什么?”黎幽问道。
余政轻瞥了一眼黎幽:“你想告诉我什么?”
对了。
我都忘了。
你是命师。
命师,是不会向别人提问的。你们只负责解决别人的问题,解决世界的问题,但不负责制造那些……自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说的人,我没见到,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他还活着,而且比我好多了。”
听到黎幽的话,余政微微一怔。
“你果然没有办法卜算出他的命。所以你才会……”
“没错。”余政打断黎幽的话,顺着黎幽的话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利用你。我原本以为阴间是不会接受你的,毕竟你的命不属于那里。但是……”
阴间不但接受了你的命,还没有吐出任何人的性命。可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没有想到。”
“什么?”
黎幽望着天花板,胸前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不停:“我没想到,在阴间的守卫者竟然被人杀了。我原本可以逃出来的,但却因为体内的血而成了半个守卫者。”
半个?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代替你孙女去换人的吗?什么叫成为了半个守卫者?”余政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清咳了几声,故作平静地说道:“咳咳……我,我不该问的。”
黎幽嘴角微扬。
“有什么的,你早就离开命师团了吧。”
“呃……师命还是不可违逆的。”
“他老人家还健在?”
“嗯。”
真是个命长个老头。八成和他真的什么事都不管有关,有句话怎么说的?两袖清风?唉,说不清是怎么形容的。
命师里面大概也就这老头,真的一板一眼的遵守着命师的规矩。
“其实,是我没说清楚。我进去不但可以换你想换的那个叫余乐的少年,以我的身份,我还能救出一个我最为亏欠的人。”
“亏欠?”余政敲了敲了烟,在手上把玩着,迟迟没有点上的意思。
虽说自己背着余罄书来见了黎幽,但是要不要留下痕迹去改变命理,余政还没有想好。对余政来说,余罄书再恨自己,自己也是他的家人。坐视不管,自己做不到!
“你还有亏欠的人?那可真是稀奇。”余政说着放下了烟。多余的事,余政也没兴趣做。
“有。怎么可能没有?”黎幽说着,停顿了半晌。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他正常的交际了,这也许就是违背命运而带来的惩罚吧……
“那是我的孩子生下的儿子,和晴儿一辈。是我周家的子孙。”
余政眸子微张,周家子孙?除了周晴,还有别人吗?
……
“够了!我都说了我是安幽冥了。修略你有完没完!”安幽冥脚步微顿,后撤的腿在地上磨蹭出了一道痕迹。
修略眸子一沉,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看上去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修略!”
安幽冥的大吼落在修略的耳中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家伙搞什么!
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