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看着电脑里的数据，绝望地合眼，然后拿过手机再次拨通了王明艳的电话。

“你……”他声音带着颤抖，“你把当年的账，都给警方了？”

手机那边的王明艳赶紧解释，“是啊，老公，你别担心，我大概翻看了那些账目，那段时间夏卉和李婉华斗得死去活来，警察一定会查到李婉华的头上。

至于说的那些分红利润和总经理的职位，都是我骗宁凝的，老公，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蠢货，蠢货！”宁海起身狠狠砸向显示器，暴怒吼叫着，“混账！你们都是混账！宁家要完了！”

“老公，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能力都很强，交权给年轻人宁家只会更好。”

“你懂什么？商场如战场，你们哪里会？”

宁海绝望到声嘶力竭，可说完却忽然愣住了。

如此的情景，和当年是那么相似。

当初他费尽心机将权利从夫人夏卉的手里全部移交到自己手里，说的话和现在的王明艳一样。

而自己如今说的这些，也和当年绝望的夏卉说得一样。

只是斗转星移，风水轮流转，没想到当年不堪的一幕，时隔多年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报应，是报应！宁海绝望地听着那头喋喋不休地解释，他挂断了电话，疯癫一般地叫着。

那年的账，虽说明面上是夏卉和李婉华的明争暗斗，可只有宁海知道，是他自己在偷偷动手脚，做局将夫人夏卉踢出局。

这些，等到警察查到后，自己就有了杀人动机，宁氏集团接受调查，一切就全完了。

宁海走到办公室的内间，打开了一扇柜门，里面点着微弱的长明灯。

“卉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没有原谅我吗？”宁海双手合十，绝望地跪了下去，“我知道你走得痛苦，可我给你烧了那么多纸钱，还为你做了法事，助你早登极乐，你就放过我，放过宁家吧……”

宁凝看着王明艳拿着手机哭嚎着离开，只是冷笑了一声准备上车。

小染愁眉苦脸道：“宁凝姐，我有事情走不开，让赵姐开车送您去医院输液吧。”

“嗯，没事。”宁凝回头正要找经纪人赵姐，却见赵姐正和不知道哪家品牌方对峙呢，气氛焦灼。

罢了，宁凝将自己的包放到副驾驶，脱掉高跟鞋换了一双舒服的平底鞋，上了主驾。

剧组拍戏的地方距离市区医院比较远，已经是深夜，宁凝放了音乐慢悠悠地开着车。

平日白天稀松平常的路，在昏暗的路灯下变得陌生，随风晃动的各种树影隐隐约约有些阴森，因为在郊区，周围十分寂静，宁凝耐着性子开得并不快，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从前的一幕幕仿佛都在眼前。

来到海市的日子实在是不太平，每一天都要用尽力气，所以宁凝一直没有回头想过去的事情。

可是今天，遇见了后妈和宁冰，她一时间心绪难平。

上了一个坡，往前就是一段很长的下坡路了，周围的树群变得十分茂密，几乎遮挡住了月光，路灯坏了几个，让整个路段更加昏暗。

宁凝哼着音乐，随手打开了远光灯，在道路亮起来的一瞬间，她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瞪大了眼睛。

在下坡路的尽头，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出现在阴影里，好像……

是个躺着的人？

如果不是宁凝开的这辆车开了最亮的远光灯，那就完全看不清。

幸好还有很远，宁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轻点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