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姑娘了。”
秋玉将这桩事关慕凌川、陆稚伶还有柳问玫三人的陈年往事全都告诉了姜黎。
“陆侯爷此人,虽然为人仗义,与主子的关系甚笃,但为人贪花好色,常年流连秦楼楚馆,在柳问玫之前就有了好些个相好。”
说起这些的时候,秋玉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语气也没什么波澜。
“照理说,他是一个在女色上有着十足经验的人,却偏偏一次南下去到了金陵,遇上了金陵繁烟楼的柳问玫时,一头栽了进去,自此眼中再无第二个女人。”
“因着陆侯爷对柳问玫的重视和在意,所以在他为了主子丢了性命之后,主子得知柳问玫有了陆侯爷的子嗣,这才将人接回京城。”
秋玉说到这里的时候,被姜黎叫住。
“敏姐儿不是大人的女儿?是陆稚伶的?”姜黎失声。
“不错。”
秋玉点头:“正巧那段时间,主子察觉到荣川帝对将军府态度的暧昧,这才十分高调的接回柳问玫,以盛宠外室的方式自污。”
姜黎脑中嗡鸣不断。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敏姐儿竟不是慕凌川的女儿。
那——
“柳问玫和大人……”
“没有任何关系。”
秋玉回答得十分干脆,“即便有所偏袒,也都因为柳问玫是陆侯爷的女人,因为她有了陆侯爷唯一的血脉——敏姐儿。从始至终,主子在意的,都只是敏姐儿。”
姜黎不由得一阵恍惚。
若真是如此,那她以前对柳问玫生出的种种羡慕,甚至于嫉妒,岂不都是一场笑话?
“只是柳问玫贪心不足,明明是陆侯爷的女人,却对主子生了绮念,甚至因为主子对姑娘的在意,屡次加害姑娘。”
秋玉还在说着。
姜黎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
若她所说的是真的,那她当初为了柳问玫挨了的鞭子、吃过的苦,算什么?
察觉到自己险些钻入陈年过往的痛苦之中,姜黎咬住了舌尖。
刺痛传来,姜黎随之清醒过来。
她努力从秋玉给出的信息中整理出一些脉络来:“若依姐姐所说的这般,大人当不该让人去查陆侯爷的过往才是。”
姜黎沉沉吐出一口气来,“姐姐还知道些什么,都一并告诉我吧。”
秋玉本就没再打算隐瞒,当下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这一说,便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
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
秋玉见姜黎沉浸在思绪之中,没有打扰,只静静的离开,带回了饭菜。
食物的香味让姜黎回过神来,也让她从纷杂的念头中剥离出一些头绪来。
“姐姐。”
不知是不是许久未曾开口的缘故,姜黎此时的声音极为嘶哑低沉,“会不会从始至终,陆侯爷,不,是陆稚伶就不曾死?”
秋玉放碗筷的动作不由得停住。
她似是有点震惊,但很快接受:“有这个可能。当初谁也没有见到陆稚伶被人分尸的场景,我们见到的,不过是他替主子挡了一箭,随后就被刺客以绳索圈住了脖子拽走。”
秋玉若有所思的道:“虽然我们立即追了上去,但的确是有四五个呼吸的时间里,陆稚伶是从我们视线中消失的。”
“随后我们见到的,就是陆稚伶被分成了好些块的尸体,现在想来,若是他们也有人懂得改尸术,若是一早准备好了尸块,那四五个息的时间,足够他们从活人换成是尸块了。”
秋玉看向姜黎:“所以,姑娘的意思是,将军府和主子这一次的劫难,都是陆稚伶所为?”
“只是我的猜测。”
姜黎迟疑了片刻,道:“姐姐,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去办。”
秋玉道:“姑娘尽管吩咐。”
姜黎的声音轻了下去:“我想知道陆稚伶的棺材里放着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