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顶着酷热上了蜿蜿蜒蜒的山路,向八十里外的下马河慢慢悠悠地走去。后晌黑,眼看着日头就要压山的时候,韩同生他们才疲疲塌塌地从山口里拐出来走上大十字。
回到公社大院在灶上吃过晚饭,这些人就翻滚在各自的床上喊乏叫累地再不想起来。杏花也是又累又乏的,这么热的天气,走八十里山路能不乏吗。但杏花没有马上倒在床上去睡,走了这么远的山路,粘粘湿湿地出一身汗,不洗一下咋上床呀。当了电话员之后,杏花慢慢也养下好干净的习惯,不是卧马沟里的农民了,干净讲究是应该的。邋邋遢遢的那像是一个干事的人。杏花像城里人一样早就开始刷牙,开始洗澡了。牙好刷,端一个杯子圪蹴在那都能刷,洗澡就不是那么容易,满下马河街上连一间洗浴的澡塘都没有,那时候的人们除了革命,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谁还顾得上洗澡,那不是扯淡吗。想洗澡想臭美,对不起,自己想办法去。不能因为没有幸福就不去追求幸福,不能因为没有机会就不去寻找机会,同样,不能因为没有条件就不去创造条件。当时很时髦的一句话就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杏花就给自己创造出洗澡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到供销社买一个大号的铝盆,到灶房提一桶热水,插住房门,坐在铝盆里就把澡洗了。
杏花把大铝盆从床底下抽取出来,到灶房提一桶热水,就脱的光光的坐在盆里哗哗啦啦地撩洗起来。杏花坐在铝盆里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洗干净,从盆里站起来的时候就像雪人儿一样白,像仙女儿一样美。杏花低头看一下自己的白身子都觉得有些晕眩,这是一种少有的美,是和山里的风光一样,是一种自然天成的美。
杏花拿起一块柔软的毛巾,把挂在身上的晶晶莹莹的水珠儿擦拭掉,在擦拭到那地方时,身上一下就有了麻麻酥酥电流通过一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不好抵御的诱惑。杏花的身子鲜嫩而敏感,她和俊强分别时拥抱着亲嘴,身上第一次有了这种电流通过一样麻酥酥美妙的感觉,后来每次洗澡在擦拭身上的时候,尤其是擦拭到那地方,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总会一阵阵地从某一个地方穿透出来涌遍全身,让人抗拒不住,让人轻飘的想飞。真的,这是一种不好抵御的诱惑。杏花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那里能抵御得住这样强大的诱惑,她把手伸摸到那地方就再不想移开,就搓搓揉揉地在那里摩挲起来,嘴里就昵昵喃喃地有了呻吟,俏丽的眼睛就紧紧地闭住……杏花站在盆边自己把自己抚摸的忍受不住,就滚到床上,把洗干净的两根细长的手指头放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手淫,只能说是一种不健康的毛病,不能就此说杏花道德上有问题。婚前的少男少女,谁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少男少女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杏花就抵挡不住,她滚在床上用自己的细指头在自己的体内搅起一阵狂风巨浪,她就像是荡在浪尖上的一叶小船,光溜溜的两条细腿把那地方夹紧,生怕掉进海里的样子……
杏花滚在床上自己把自己弄的刺激紧张了好一阵,才退潮一样慢慢地平静下来。好累呀,杏花这才感到整个身体松垮的要散开架了,她就舒展开白嫩嫩的光身子轻轻地睡着了,电灯都没有拉灭,身上连一件布单子都没盖,就那样光溜溜躺着睡着了,睡得很甜很美,脸上还不断地有笑靥出现。睡就睡吧,走了八十里山路,又这样长长地折腾了自己一回,天又是这样的热,好好睡上一觉是应该的。
韩同生在自己房里打了一个盹就醒了,他是被热醒的。韩同生起来用湿毛巾擦一把脸,就再睡不着觉,走八十里山路的困顿疲乏随着那个盹去了。没有了多少睡意,房子里又热,他就摇着一把蒲扇想到外面纳纳凉。往常像这样热的天气,公社院里的人都爱坐到大十字上纳一阵子凉,等到后半夜凉爽下来再回房睡觉。大十字上凉快,大十字正对着马沟河口,山里的风凉凉爽爽地吹下来正好漫过大十字。
韩同生从房里出来,手里摇着蒲扇正要往门外的大十字上走,扭脸看见机房里的灯还亮着,他不知道现在杏花在机房里会干啥,晚上一般是没有电话的,呆在机房里不热呀,他想把杏花也叫到大十字上去纳凉。说心里话,韩同生也是十分爱见杏花的,漂亮好看的姑娘谁能不爱见。何止是喜欢爱见,有时候他难免有些想入非非。杏花不仅长的漂亮,而且还十分的单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不经意间就让人动一些念头。韩同生喜欢坐在机房对着脸和杏花说话,喜欢动一些念头。
自从李秘书挨了打,机房门上贴了闲人免进的字条后,一般人就不怎么到机房里闲坐了,但韩同生却往里面去的勤了。他是革委会主任,有许多便利的条件,李秘书挨打,机房门上贴字,都是他制造出来的。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为的是阻止别人,不是为了阻止自己,谁想在自己脸前挖一个深坑,谁都想给自己铺一条通展展的平道。其实韩同生的岁数还不算大,土改那年他才二十出头,现在算起来也就是四十大几的样子,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
韩同生扭脸看见机房里的灯亮着,就转过头向机房走来。到了门口他试着推一下门,机房的门竟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粗心的杏花呀,她从灶房提水回来竟忘了插门,就在套间里洗了澡,还把自己抚摸了一气,完了就光溜溜一丝不挂平展展地躺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又是那样的香甜,没有关灯,脸上还挂着迷人的笑靥。
韩同生轻轻地推开机房的门,见外面机房里没人,就轻手轻脚地向套间走去,撩起套间门框上的软布门帘,他张开的嘴就惊悸的再也合拢不上。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为精美的一副油彩画:光溜溜的美杏花平展展地躺在床上,冰雕玉砌一样的致纯致美,瀑布一样的黑发压在雪白的膀子下,胸前的两个奶子雪山一样翘挺着,平滑柔腻的腹部随着轻畅的呼吸,像平静的海浪一样微微起伏,两条修长秀美的腿稍稍叉开,腿根里的那个美妙的所在湿津津的露出润润的殷红……
韩同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一副美不胜收的油彩画立即就支离破碎的不成了样子……
杏花惊醒过来,还没有来的及反抗,就被浑身涌起的电流通过一样的麻麻酥酥的感觉麻醉住了。她的整个身体都被深入进去的那根粗壮的东西搅动的屈扭起来,这根插入体内的东西远比她自己的两根细指头粗壮的多。她有了一种被高高挑起的感觉,那种感觉又是那样的奇妙。杏花没有拒绝,更没有反抗,而是吟吟地低哼着扭动着身体配合起来。韩同生遇到的不是殊死的反抗和扯开嗓子的惊叫,而是吟吟的低哼和扭动的配合。他受到了鼓动和刺激就更加兴奋起来,冲撞的也更加猛烈。杏花闭上眼睛低哼着就要昏死过去了……
韩同生骑压在杏花身上昏天黑地地冲撞了好长一阵才泄了,这时候杏花才嘤嘤地低泣起来,韩同生就惊慌害怕地后悔起来,进而还有些愧疚。他不敢马上离开,就搬着杏花的光膀子哄劝起来。杏花缩在他的怀里慢慢也就不哭了。韩同生放下心再许好些愿,就想赶快溜走。他坐起身披穿衣裳的时候,特意搬开杏花的两条腿,往里面看一下。这一看他心里的愧疚和惊慌就荡然无存地溜走了,溜得再不剩一点点。杏花那里还是湿汪汪的一片,却不见一丝女儿红。不见女儿红的姑娘就不是处女,不是处女就用不着愧疚,更用不着惊慌。韩同生穿好衣裳,再在杏花丰满坚挺的奶上亲吻一下,就坦坦荡荡地走了。
天啊,谁说杏花不是处女。杏花的身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碰过,她腿里的女儿红是被自己的两根细长的指头捅掉的,这还能算吗?
回到房间,韩同生兴奋的更是睡不着觉。好美呀,就这样轻轻易易地把杏花给弄了,她不喊不叫只是平展展地躺在下面低吟吟地哼。早知道她不是处女,早就下手了。其实不搬开她的腿看,也应该知道她不是处女,姑娘第一次干这种事一羞,二怕,三疼。谁像她这样搂腰抱身,扭动着不停地低吟,这分明就是早有过事情的。对了,杏花是和谁先有过这种事情的呢?韩同生琢磨起来,她的未婚女婿?或者就是那个李秘书?她的未婚女婿当兵一走三年,没有回来过一次,看来不会是她的未婚女婿。未婚女婿走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八岁,还不太懂的这种事情。看来真的就是那个李秘书,真让那小子把便宜占了。
杏花也睡不着觉,单纯的杏花并没有过多地去想后果。她是被刚才那种持续长久的浸遍全身的麻麻酥酥美妙无比的感觉激动着,这种事情干起来竟是这般的美妙,和死了一回似的,有过长长一段手淫经历的杏花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第二天中午,到灶上领饭的时候,杏花一看见韩同生,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红到了耳根,连那两只玲珑剔透的耳垂也樱桃般地红透了。杏花珍珠一样光洁白嫩的脸蛋红润起来更是生动美丽。“哟,杏花今天穿得这条红裙子真好看。”韩同生适时地掩饰一下,不然她脸红的那么厉害就会让别人看出破绽,等在灶房窗口上领饭的人这么多,只要有人稍稍留意一下,就会发现杏花与往日的不同。
杏花的脸更红了,但这下红的就有了道理了,因为韩同生当着窗口前领饭的人们说了一句夸赞的话。杏花红着脸朝韩同生,也朝大家羞羞地一笑,领了饭转身走了。
杏花穿了一条红裙子真的更漂亮了。在下马河,杏花是第一个穿裙子的姑娘,人们盯住杏花裙摆下那一尺来长的葱白一样匀称、直溜、秀气的白腿看个不够。在下马河这样的地方别说是露胳膊露腿,就是连脚板子姑娘媳妇们也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往外露。杏花露出来的这一截子白光光直溜溜的秀气的腿就太惹眼了,人们都以为杏花脸红就是因为人们盯住她的裙摆往她腿上看的缘故,人们的思想和视线一起都让韩同生的一句话引到杏花腿上去了,谁也不注意杏花脸上羞起的那一片红晕。
吃过午饭,稍稍等了一阵,韩同生从窗玻璃上看看大院里再没有走动的人影,人们都午休了。对,在卧马沟人们叫歇晌,在公社大院里就叫午休,这就是农民和干部的区别,这样的区别还有好多,比如卧马沟的农民把太阳叫日头,公社里的干部却把日头叫太阳;卧马沟的农民把昨天叫夜个,公社里的干部却把夜个叫昨天;在卧马沟谁要是说一句:太阳出来了,就要遭人笑话,同样在公社大院里谁要是说一句:日头压山咧,也是会让人捧腹的。
韩同生在窗玻璃上看看大院里再没有人走动,就想再往机房里去,昨天晚上的那种事情实在是太美妙了,想起来就再搁不下。
韩同生憋耐不住,摇着蒲扇从房里出来,装得像往常一样,很随意地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就进了机房。韩同生进了机房就把房门掩上,单纯的杏花站在门边红着脸直往他脸上看,两个人对着脸看一下,啥话也没说,韩同生就把手伸过去撩起杏花的裙摆,就摸在她紧绷绷光滑细腻的大腿上,杏花就想把腿抬翘起来,韩同生顺势一抹,把她套在红裙子里的粉红色的小裤衩褪脱下来。杏花仰着身子就倒在他怀里,接着韩同生把杏花抱到套间里,昨天晚上的游戏又在床上重演起来……
韩同生再三地告诫杏花,要把持住自己,要学得稳重,不要动不动就脸红。杏花答应是答应了,但她做不到。没人的时候就他们俩个在一起,身上脱的再光她也不觉得脸红。可是穿好衣裳站在院子里,旁边一有了人,她就不由地要脸红,好像他们的事情已经让人知道了已经败露了。单纯的杏花天生不会做假,她知道那是羞人的丑事,可她就是不能自拔。杏花就是这样着了魔似的身不由己地滑离开幸福,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人样儿漂亮好看,心眼善良单纯的杏花本该拥有一个阳光灿烂的美好生活,可她却鬼使神差地走上悬崖。
韩同生已经从杏花嘴里套出话来,杏花那么单纯,不用套她也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韩同生知道杏花还真是一个没有让男人碰过的姑娘,她的女儿红是被自己细细的手指头捅掉的,就更加疯狂起来。他想不到这么漂亮的杏花还有这么一个毛病,亏得她有这种毛病,不然他咋能在她身上得了手。杏花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现在已经出落成四十里马沟最漂亮的姑娘了,比当年的那个月儿似乎还要好看。和这么好的姑娘有了这样的关系,他能不疯狂吗。韩同生疯狂的像猛浪少年一样,都快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韩同生和杏花之间的不正当关系还是让人发现了。是李秘书最先看出名堂来的,除了李秘书谁还操这份闲心,对李秘书来说这可就不是闲心。自从在土壕里尻蛋子被郭解放领着一群弟兄用短棍打烂,他就刻骨铭心地等着机会。他等着机会要把积郁在心里的怨恨发泄出去,等着机会要报土壕里的深仇大恨。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没有指望了,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他甚至想托关系把工作从下马河调走,调到别的公社或是县城里去,但是在几十年一贯制一成不变死气沉沉的体制下,想调动工作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他是谁呀?一个农村侥幸考出来的中专生,关系没关系,后台没后台,谁认识他是老几,谁又肯给他帮忙。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等不到机会,李秘书气馁的都想哭了。
李秘书在极端无聊的漫漫等待中胡乱地和一个农村姑娘结了婚。婚后他没有感觉到婚姻的幸福和美满,只觉得是一杯寡淡的凉水,什么味道也没有。女人长的也不好看,他从来没有把新结婚的媳妇往公社里引过,只是一到了休息日就骑上自行车往农村的家里回。
单调无聊的生活,像是牛车上的胶皮轱辘一样循环往复吱吱扭扭地往前滚动着,可是李秘书心里却窝着火窝着仇窝着恨。这一天终于让他等到了,牛车上的胶皮轱辘一下就欢转起来。
杏花穿着红裙子来灶房领饭的时候腾的一下脸红了,红透了,红的好奇怪呀。对杏花,李秘书是很了解的,她就和没有雕琢过的美玉一样是浑然天成的质朴单纯,她心里有啥,脸上就有啥。杏花在众人面前还没有如此这般地脸红过,但是现在她脸红了,红透了,红的好生奇怪。李秘书顺着杏花低低垂下的目光就看到了韩同生脸上的不自在,尔后才听他说出杏花穿上红裙子真好看的话。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这个前因后果看出来,但是李秘书看出来了,杏花脸红在前,韩同生说话在后。杏花的脸红和韩同生说出来的话没有因果关系。她为啥要脸红?心里没愧,脸上不红,这里面有名堂。
李秘书是个有心人,他操起心来。吃过午饭李秘书也没有午休,他也站在自己房里隔着窗玻璃悄悄地往院子里看,看了一阵,就看见韩同生手里摇着蒲扇表面上大摇大摆的,实际上却是紧张万分地走进了机房。李秘书就是在窗玻璃上看出了韩同生表面与内里的不一样。
韩同生进了机房,李秘书也紧张起来,好像走进机房的不是韩同生,而是他自己。他把眼珠子瞪的和牛毬一样大,两条腿也紧张的瑟瑟抖动起来,就是等不到韩同生从机房出来。他就想这么长时间他们在机房里会干啥?接着就想到杏花身上的红裙子,是啊,穿上裙子干那种事更方便,撩起下摆就……
李秘书趴在窗玻璃上憋瞪着眼珠子等了两个来小时,把眼珠子都憋疼了。直到午休的人们都起来,韩同生才从机房里出来。看着韩同生敞露的怀里没有了背心,他就断定他们是干那种事情了。李秘书的两只手没有狠劲地捏握成表示力量的拳头,而是展展地合掌击出一声脆脆的响。握紧拳头不一定就能报了土壕里的仇,这里不是平田整地像农民一样较力气的地方,这里是斗智不斗勇较量心计的地方。李秘书恶恶地想:你韩同生出主意叫几个二杆子农民把我放倒在土壕里打了一顿,不就是把尻蛋子打烂了吗。尻蛋子打烂长几天就好了,要是把脸打烂了呢?不,李秘书要打的还不仅仅只是韩同生的脸,他要往韩同生更要害的地方打,打下去就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韩同生晕晕乎乎地享受着美事,自以为巧妙神秘没有人知道,那里料想的到早有一双复仇的眼睛把他盯上了。李秘书躲藏在暗处把韩同生往机房里跑的时间次数一一都记录下来,那天那日,几点几时,在机房里停留多长时间,详详细细完完备备和会议记录一样没有一点滴漏。李秘书甚至还半夜爬在机房的后窗下听到里面吱吱扭扭的床响和杏花低吟吟地呻唤,以及他们悄悄说出来的那些听不到耳朵里去的话,这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没有半点虚假。
李秘书掌握了铁证,要出手了。但是靠他自己的一点力量是不行的,好风须借力。李秘书端着密密麻麻记满了具体时间的本子,红着眼走进公社革委会副主任董天明的房间。
董天明对这个反叛过来的李秘书并不是很器重,他也知道这个李秘书脑袋里装着的是膏了油的转轴,滑的很,这种人靠不住,说不定啥时候轴儿一转又滑走了。这很长一段时间里,董天明都没有对李秘书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总是冷冷地把他放在一边不理不睬。随着形势的发展,派性斗争已不似运动刚开始时那么尖锐,那么不可妥协。现在的派性斗争变成了暗处的潜流,在看不见的地方争斗。不管怎么说董天明在派性斗争中不是个赢家,他始终没有占到上风口上,一直都是革委会副主任。副主任就叱咤不起来,总是让人压着,说出来的话不管用。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压在头上的这个人还是对立派的人。董天明也让压的有些意冷心灰,他不知道李秘书找上门来要说啥,连坐都没有让,只是冷冷地看着找上门来的李秘书。
李秘书连着好长一段时间猫逮老鼠似地熬夜,把眼睛都熬红了,脸上明显的睡眠不足。但在他疲惫的脸上却激荡着抑止不住的兴奋,“董主任,我给你汇报一件大事情。”说着把手里的记满了时间的本子递上去。
“什么大事情?”董天明接过李秘书递上来的本子,看到上面尽是大写的某年某月某天某时——某时。他不知道这里面包含着的是什么内容,什么意思,就警觉地皱起眉头。
李秘书就压低嗓子却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把自己这一段时间发现的大秘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董天明冷淡的脸色慢慢就变的严肃起来,兴奋起来,灰暗的眼睛里就闪放出熠熠的光亮,“真的?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千真万确,这都是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没有半点虚假。”“好好,好好。你坐下,你坐下。”董天明这才给李秘书让了坐,完了端着小本子认真地看起来。良久,他抬起脸热辣辣地问:“这都是你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对,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你还亲眼看见他们压在一起干那种勾当?”“窗上贴的粉联纸挺严实,看的不太准,但清楚地听见里面的床吱吱扭扭的响,也听到男的哼女的吟。”董天明把手里的小本子合住,沉吟好一阵,才冷静地说:“抓贼,抓脏。抓奸,抓双。李秘书单靠你本本上记得这些东西,和你一个人的话解决不了这问题。实际上你手上并没有无懈可击的证据,你要想办法把他们抓住,在床上把他们抓住,抓得让他们不能抵赖。”董天明后面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咬牙切齿。
李秘书在土壕里挨打的事,董天明也是知道的。不挨那顿毒打,李秘书也不会转轴似地转过来,他知道李秘书现在最恨的就是韩同生,是韩同生唆使着郭解放在土壕里把他打了的。所以他就要激起李秘书的斗志,他往前走一步,把充满信任的手掌拍在李秘书因激动而有些颤战的肩膀上,鼓励着说:“李秘书,想办法把事情干得再漂亮一些,把不能抵赖的证据抓住,但是不能打草惊蛇,我相信你能办到。你不要有顾虑,放开手脚大胆地干,有广大的革命群众给你撑腰。”
得到董天明董主任的支持,李秘书决定破釜沉舟把韩同生不能抵赖的真凭实据抓到手。要想拿住实据,就只有当场在床上把他们逮住。李秘书下功夫行动起来,就是要把他们在床上捉住。他把正常的工作全放下,一心一意干起这事情。时间不长他就把韩同生往机房里跑的全部规律掌握住了,韩同生一般在两个时间段里往机房里去,一个是午休的时间,再就是天黑的晚上。在午休的时间里还要多一些。
经过深思熟虑李秘书决定白天,在午休的时间里抓奸。他先到街上的照相馆借了一架最新式的照相机。对照相机的基本原理他还是懂的,上学的时候他摆弄过这玩意。把照相机拿回来,根据自己房里的明暗程度把光圈、速度、焦距都调好,把胶卷也上好。他断定今天午休韩同生肯定还要到机房里去。乘着杏花到灶房领饭的时间,他悄悄地溜进机房。杏花到后院灶房领饭,机房门一般不锁,只有几步路三五分钟就过来了,锁门干啥,在公社大院里,又不是在十字街上。李秘书知道杏花的这个习惯,就乘机溜进机房。在机房里也不必要太过惊慌,他已和董天明商量好了,由董天明在后院灶房纠缠住大师傅,拖延着晚一点开饭,给他这边空出时间来。
李秘书乘杏花到后院灶房领饭的机会溜进机房直奔套间的后窗,他是要把杏花房间后窗上的插削拔开,拔开插削到时候就可以突然推开窗户看到里面的一切,当然也可以举起照相机向里面拍照。
这扇后窗杏花住进来后就没有开过,后面是一片荒凉的园子,女孩子开后窗总有不安全的感觉。杏花住进来不但没有开过后窗,她还把后窗玻璃用白粉联纸严严实实地糊住,又挂了一层窗帘。这样在后窗外就根本看不清屋子里的人影。后窗久也不开,铁插削有些生锈,李秘书好一阵才拔开。拔开插削,他试着开一下窗,轻轻一搬,窗户扇子就开了,还算顺溜。李秘书再把拔掉插削的后窗虚虚地闭上,把窗帘吊好,回头看一眼他也曾经睡过一夜的那张单人床,诡秘地一笑,赶紧离开。
李秘书提着两只空碗,进了后院的灶房,董天明才把纠缠住的大师傅放开。人们不知道董主任神神秘秘地和大师傅说些啥,耽误的好一阵开不了饭。
杏花还是穿着那条漂亮的红裙子,露着两条葱白一样优美通直让人看不够的细柔柔的玉腿。男人们都在后面,不错眼地看着杏花裙摆下的两截子白腿,让她第一个从窗口上把饭领走。男人们从眼前这一截子优美通直细柔柔的玉腿上引伸着自己的思想,想象着姑娘其它部位的美妙。别不好意思,这是男人们共有的特性,见了漂亮姑娘不动心的男人就不是男人。
韩同生看着人们脸上的那一股股馋相,心里呵呵地乐了。而董天明和李秘书看着韩同生笑的更机巧,更有内容。
李秘书的判断没有错,吃完午饭,没多长时间,大院里没有了走动的人影,只有一片白哗哗的阳光和几声蝉鸣。这时候韩同生摇着一把大蒲扇,慢悠悠地从房里出来,他哪里知道前面已有人给他挖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陷阱,他哪里知道前面已经有人张开一张大大的网,在等着他哩。
韩同生喜欢大白天到机房里去,大白天到机房去实际上更安全,谁能想到大天白日他到机房里去是干那种事情的呢,晚上进了机房才容易让人起疑心。这是韩同生独到的见解,再说杏花长的那么美,和这么美的姑娘黑了灯弄那事岂不是可惜,只有和丑女人睡觉才不愿意开灯。和杏花这样的美姑娘在亮堂堂的大白天睡觉才是真正的享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样的艳福满世界也没几个人能享上。
韩同生进了机房,把杏花拥到床上,脱光衣裳压上去刚刚进入,杏花低吟吟地才刚哼出一声。后窗户叭的一声就圆圆地敞开,在那敞开的不宽的窗户口上竟趴着十多颗脑袋,每颗脑袋上都有一双快要睁爆的眼睛。韩同生一时愣怔住爬在杏花的光身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咔嚓,咔嚓”照相机的快门响了几下,他才清醒过来。可是晚了,说啥也晚了。他把自己害了,也把杏花害了。在这样的年代里,这样的事情可不算是小事。加之杏花又是军人的未婚妻,这样韩同生就更是罪加一等,是破坏军婚。
韩同生最后因流氓罪被判七年徒刑,党籍,工作双开除,啥也没有了。杏花的下场也是很悲惨的,电话员的工作肯定是干不成了,回到卧马沟,上马坡牛家就提出退婚。不退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情,丢人的照片都让贴到大十字上去了,谁还能再要这样的女人。退了婚时间不长,就传来牛俊强在部队上提干的消息。可是这与杏花已经永远地没有了关系。
扳倒了韩同生,董天明自然而然地当上了下马河公社革命委员会的一把手,秘书李建国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旗帜鲜明立场坚定,不但受到表扬,还被提拔起来,当了公社副主任。李秘书终于算是把土壕里的仇报了。韩同生出主意只是打烂了他的尻蛋子,他却把韩同生彻彻底底地打倒了,把韩同生打进了监狱,这辈子都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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