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强大只会及身而止,家族的强大才是足以让郑氏一族翻滚恣肆的浩荡洪流!
郑达自认不管是日后成就,或是天赋异才,都难以和伊尹、仲虺相比,但他有着比二位先贤更远大的目标。他要让家族的荣光延续下去,要子孙后代在享受这份荣光的时候,还会记得他们的先祖郑达的苦心孤诣。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保得右相这棵大树不倒,直到右相成为大商的王,而郑达,只需做一枝攀附在这颗大树巨大树干上的茂密藤蔓!
“你与我去一趟王宫!”郑达对易青道,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郑达有去王宫的充分理由,向曾给他下了十天限期的大王汇报案情。
他要去王宫,确认右相的安全,如果可能,他拼死也要保右相从王宫全身而退。
“大人说,他相信大王!”易青明白郑达的意思,但大人有命,他负责在相府值守。
“我也相信大王,但王宫里不只有大王在,其他人我不相信。”
郑达目光炯炯的盯着易青:“亚进大人总说是妇息在背后操弄着一切,这一次怎么任大人去了王宫?”
易青被郑达说动,也犹豫起来,郑达却等不得易青的迟疑,扯着易青的手往外走去。
易青回拉:“你且稍等,我去叫了人,即刻就走。”
郑达跌足道:“现在就走,我们又不是去打仗,便是去打仗,整个相府不过亲卫百人,到王宫去也翻不起浪的。”
郑达拉住易青不放,易青苦着脸,习惯性抚着已经废了的膀子:“大人和亚进大人都不让我去,亚进大人大人说,送右相去王宫,他自己要去复庙。”
复庙中供奉着商族烈祖的神主牌位,从王亥到三报二示,从成汤到盘庚,这栋在觋宫之侧,与王宫一样宏伟的重檐建筑,撑起了整个商族的精神支柱。
“拜祭南庚大王?”郑达心念一动,瞬间明白了亚进的意思。南庚大王是亚进的父亲,以拜祭南庚的名义占了复庙,王宫绝不敢轻举妄动。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复庙在亚进的手中,右相便可与王宫分庭抗礼,而身在王宫的右相便无性命之虞。
大王宫甲千余,只龟缩与王宫之中,可见也也是取的守势,仅仅从这方面来看,右相大人也不会有事。
“好,那不去了。”易青虽然废了一只手,却力大,郑达与他拉扯一阵居然有点喘,“你领着人去王庭前等大人吧,出了王宫,总要有人在大人身边才好。”
正拉拉扯扯间,二人身后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我相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支使?”
郑达回头看,正是右相和亚进站在门塾处,看着二人拉扯。
易青见是右相,惊喜迎上一步,刚踏上台阶,猛然顿住身子,眼中居然有泪。
亚进哈哈大笑:“敛,你有个忠心好奴才呀!”
右相走下台阶,拍了拍易青的胳膊,眼光中有父辈对子侄辈的慈爱:“为我担心?”
易青挺直身子,想了想却是轻声答道:“郑大人也很为大人担心。”
右相看向郑达,眼光却不再是慈祥:“你是信不过大王还是信不过我?你知不知道你去的时候,若我还没出王宫,带给我的将是什么后果?”
郑达愣住,本能的抗辩:“属下去王宫是向大王回报王子遇刺案的案情。”
“要向大王报告,你去便去,何以拉易青去,难道你觉得你的意图还不够明显?”
郑达尚未回话,亚进哈哈笑着走近郑达:“他们都说你身手一流,我是不信的,今天得便,我们试试?”
郑达自然知道亚进在替自己解围,看了一眼右相,抱拳道:“莫说属下有务在身,便是没事,也不敢捋亚进大人虎须!”
右相正要说什么,亚进笑着斜了一眼右相,挥挥手道:“你知道的,郑大人也是担心你,有属下如此忠心,你何苦故意板着脸斥责。”
右相对直来直去的亚进无法,脸色略缓,对郑达说:“你别看他胖,那是耐打!亚进大人有一段时间没有挨人打了,你不打他一顿他今晚只恐睡不着。”
亚进对右相的讥讽不以为意,对郑达亲热道:“走,校场去打一场!”
郑达再次看了一眼右相,右相没有任何表情:“一个是当年威震边陲的亚进,一个是当年王都比武之最,你们真要打一场,不去西市,当真可惜了。”
西市便是奴市,自樊氏掌了奴市以来,每旬有一次战奴角斗,王都庶民以此为乐,看一场一个碎铜,让樊为家赚得盆满钵满。王都贵人去却不收取任何财物,樊氏也是上好酒食伺候着,只对战奴胜负开个赌局,从中抽成,所得竟丝毫不输来自那些身着葛麻的布衣。
亚进哈哈大笑:“不打了不打了,不然你给我丢几个碎铜来,会笑我一辈子。”
亚进本也不是要与郑达斗一场,见右相不再说起这个话题,也就哈哈笑着作罢。
郑达对右相一揖:“属下无能,眼下遇到危机,正需右相指点。”
郑达于是将弼人府除了内奸的事对右相一一说了,谁知右相并不因此动怒,只淡淡道:“成儿的死,大王限了你十天时间,我却不催逼于你,你只需细细查访,不可先自乱了阵脚。”
“唯!”
“成儿顽劣,所交非人,早晚要害在他人之手,我如今更想知道的是,会对我和成儿动手的是谁。你查访之时,莫忘了这个要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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