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第六日:弼府内奸—白吃(1 / 2)

王都三十日 青果 2900 字 6个月前

计五醒来很久了,就这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他想象着自己躺在无边的草地上,不,最好是在湖畔的草地上,听细碎的浪拍打着湖岸,还要有阳光,不要最炽热的,只需暖洋洋地晒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的那种就好了。

对了,身边还要有梦里那个美貌妖娆的女子,在他折腾累了的时候,像只刚出生的小犬,蜷在他脖子之旁,软软地呼吸。

那该多美啊!

可惜他没能想象太久,肚子咕的一声,提醒他该吃东西了。

他不想动,虽然他只要走出房门,对着前院在忙着的酒肆老板娘大喊一声,就有人把弄好的饭菜送到屋里,可是他懒得动,他还想顽固地留住刚才的梦。

梦里,那个害他差点被寒布抓走的妖冶姑娘,裸着身子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肌肤传来一阵阵滑腻酥麻,在他将要喷薄而出的时候,隔壁一个粗重浑浊的男子说话声吵醒了他。

高潮未至,余韵犹在,于是他将思绪远引,引到他想象的湖岸边的草地上。

今日无事,他就在酒肆里呆着,甘盘已经说了,这些天他不能去相府,也不能跟着王子,只一心等着右相大人安排。

甘盘大哥今天要离开王都,往东去,去东甸一个叫索氏邑的村落。

计五从东边来,索氏邑这名字很耳熟,想了一阵,终于想起,他的从老族尹“顺”来的两个包裹,被他藏在索氏邑村外的一棵大树之下。

“可惜不能随同王子一道去,不然就能顺道起了出来。”计五喃喃自语着。

临走前,甘盘交代他不要乱走,他的新族尹已经到了王都,带着人在王都四处寻他:

“好在你已经在王都登籍,你的族人不敢明来,但还是要防着,据说族尹带了不少人来。”

计五看出甘盘大哥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却最终没问,知道甘盘一定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族尹志在必得。

计五差点主动说了,只是他自己也不太肯定,让寒布与计信如此执着地要抓到他的,是因为他还是他“顺”走的包袱重的某件重要的物什。

计五隐约觉得可能是那件嵌满宝石的面具。

只是他不肯定,因此没有说出来。

外面那个瓮着的声音又响起,大声喊着什么,声音如此浑浊,以至于声音虽然很大,还刺耳,计五却没听清这个声音究竟说了什么。

计五懒洋洋出门,隔壁的有人也正好出门,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早啊!”他笑着对大汉问了句,“吃了没?”

“早!”大汉回了一句,正是那个吵醒他的粗重浑浊的声音,那人望望天,又说:“不早了,已经过了日中。”

计五也抬眼看了看天,失笑,因为那个梦,他睡醒再睡,竟然真过了大半天。

“大清早住店,赶了夜路?”昨晚睡的时候,隔壁还是空着的,计五猜这人应该是早上过来住店的,不过看壮汉不像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没赶夜路,就换个地方住。”

“我就住隔壁。”计五指了一下身后的房门。“住了不少时间了。”

“我也要住一段时间。”壮汉说。

计五走到前面叫老板娘准备些吃的,想了想,对老板娘说:“弄多点,上几壶好酒。”

昨天天将晚时天上阴云密布,不想并没有下雨,今天反而天气晴好。计五交待老板娘在后院置了案几,等老板娘上了酒食,便去隔壁敲门,壮汉应门,门很小心的开了一条缝,大汉在门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门外的计五。

“我叫前面弄了点酒食,一起?”计五问。

大汉犹豫了一下,看到园中支起的小小案板上白了酒食才反应过来:“哦,你稍等。”

大汉掩上门,返回屋里小声说了几句,接着走出门,对计五说了声“谢谢”,回头把门带上。

计五见大汉这般小心小意的,原来屋里竟还有个人,从里面传来的另一个声音虽然轻微,但计五耳力并不比眼力差,听到是一个女子柔弱的声音。

计五好结交,但这人既然不说,他也就忍着不问,也许是带着家眷出门,不愿意被人看到,也就没有在意。

两人坐下,计五给大汉倒上酒:“不知该怎么称呼?”

“我叫任克。”大汉说,“你呢?”

“计五。”计五想报个假名,想想无所谓,便据实说了。

他才来王都没多久,要找他的族尹应该没有这么快就撒开网,让对面这个素不相识的汉子成为他的耳目。

计五将就倒满两个陶碗,推一碗到任克面前,也不相请,咕嘟咕嘟喝了。

任克伸出拇指赞一声:“好酒量!”说完也仰头喝了。

“犯事了?”任克放下碗,瞄了一眼计五的额头。

“来,喝酒!”计五说了真名,却不想就此对任克说他被一路追杀的故事,又倒满了酒,端起酒碗对正抓起一块烤肉的任克示意:

“不说这个,走出去,你假装不认识我好了。”

计五喝光,看任克还在和烤肉战斗,端着空碗又对着任克示意了一下:“你也神神秘秘的,带个人来也不敢露面——你看,我就没问你。”

任克手口并用正撕扯这一块烤肉,听到这话,疑惑地看着他,见他眼中并无恶意,放下撕扯开一半的肉,端起酒碗一口喝光,说:

“对,走出去就当不认识。”

任克口里嚼着肉,原本浑浊的声音显得越发含糊。

都知道对方有故事,偏偏不能问,你敬我一口,我回敬一碗,这顿酒食吃得实在有点闷。

好在计五只要只要有人陪着喝酒,并不在乎酒的好坏,也不在乎坐在对面的酒友能不能侃侃而谈。

看得出任克心中有事,酒喝得不太安生,吃得一半时,才想起应该给屋里送点吃食,试探着问了计五的意思,计五毫不在意,替任克叫了几片酥子叶,包了些烤肉递到任克的手中:“够了么?”

任克见问,憨憨一笑:“够了够了。”说罢起身往屋里走,走了一半,忽想起什么,又返身端起盛满酒的陶碗,对计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计五。

计五挥挥手,做了个“去吧”的手势。

任克去了不久便出来,那碗酒仍是满的,任克将碗放在案上,坐下前对计五躬躬身子,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计五并不在意,依旧挥手招呼任克坐下,端起酒碗对任克一伸:“来,喝酒!”

计五心中有事,手头却没事,不知不觉两壶酒喝完,计五又叫来两壶,不多时也被他喝掉大半。

酒意微醺,计五对还在和肉骨头上的残余肉末搏斗的任克说:“你吃着,我去睡睡……”

也不等任克回答,计五起身摇晃着朝自己屋子走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

计五开门走出来,对着黄澄澄的夕阳伸个懒腰,大声打个哈欠,向世界宣告这酒后一觉的舒坦。

隔壁的门上,任克倚着门冷冷地看着他,他放下正舒展的手,对任克打声招呼:“吃了?”

任克冷笑:“不吃难道等你再讹我一顿?”

“讹你?”计五完全没弄清状况:“我为什么要讹你。”

“你吃完去睡,老板娘来找我结账,”任克的声音越发低沉浑浊,“我说该你会账,老板娘说你没有。”

“是吗?”计五歪着头搔搔后脑,想了想当时的场景,记起果然是没有会账,对任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回转到房间去拿货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