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第五日:右相赐韘—伴学(1 / 2)

王都三十日 青果 1913 字 6个月前

小五与甘盘二人一起到籍小臣处登籍后,“甘之盘”、“计之五”便成为二人在大邑商的正式登记入籍的名号了。

虽然甘盘很可能比计五已经死去的父亲年岁小不了几岁,但计五还是叫他为“甘盘大哥”,他则叫他为“计五”——计五这个名号,代表着他不再是那个叫小五的奴隶,而是王都庶民了。

登籍过后,计五随甘盘在王都街市漫无目的走走停停,感兴趣的就听听,不感兴趣就继续走,慢慢悠悠随甘盘来到右相府。

甘盘说,他已经收了右相次子为徒,今天去,是让计五给子昭当伴学。

“王子伴学?”计五很惊讶。

王子,对他这个第一次走出计地的人来说,是如此的高不可攀。在此之前,计五以为族尹就是这世间的最大!

而如今,自己居然能够成为王子伴学?

甘盘告诉他,自盘庚大王后,兄终弟及成为大商王位继承的规制,王室直系的子侄辈,都叫王子。右相是现今商王之弟,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的儿子自然更是如此。

甘盘说了一大通,计五却问了一句绝不相干的话:“甘盘大哥,伴学是什么?”

甘盘几乎绝倒:“你善射,以后王子的弓矢便由你教。”

计五一听急了,他的确善射,对自己有强大的自信,可他从没想过要怎么教别人。

计五茫然问道:“教?怎么教?”

“还能怎么教,你怎么学会射箭,就怎么教王子。”甘盘对计五无语。

进了相府,甘盘先去见右相,右相府的人将他引到一间厢房,才落座,便有人给在厢房中候着的计五送来吃食。

这让计五好好开了一回眼,不过是四五样吃食,却做得精细无比,光那些计五叫不上名的酒器食器,瞬间就把莼羹鲈脍的族尹给比了下去。

计五曾以为族尹的案几上有天下最精美的食器、最醇香的美酒,现在觉得,原来右相大人府上的米粒,远比以前看到的、吃过的更香、更饱满。

甘盘来叫他时,计五正踞坐着,抚着有点过饱的肚子,美美地回味着。

甘盘笑看着计五,等着计五问一句“怎样了”,偏偏计五不问这句,只是跳起来扯着他说:“怎么去了这么久!哪有这么多要说的啊。”

“右相大人还要处理一些事务,我们再等等。”

“谋个差事,合适就合适,不合适拉倒,还要再等是怎么说?”大半天的等待没个结果,计五大声表达着不满。

“右相还要见两个人,好了就有人来唤。”甘盘安抚计五,“你说你上山打野物都是通宵守候,怎么等这一下就不耐?”

“那不一样。”

守候与等待,怎么会一样呢?

弓箭在手,猎物在前,他只需静静守候,等待猎物进入视线,张弓,凭着直觉撒放,然后享受猎物中箭后的那一声悲鸣。

甘盘没有接话,对计五再三交代,右相大人才经丧子之痛,万勿提及。

计五不期然想起老族尹那张枯败的脸,没由来哆嗦了一下。

右相没有让二人等多久,正说话间,一名亲卫来报,请甘盘二人去。

计五明显感觉右相大人的苍老。

昨日计五远远地见过右相,不曾想不过是一顿酒,一场打斗,运命就将他带到了右相身边来。

印象中,右相虽瘦,却伟岸,也许是丧子之痛带来的打击,让右相大人几乎是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右相大人话不多,且慢,只是眼神中还是有感受得到的坚毅。

“大人,这是计之五,是我给王子请的伴学,弓矢身手,便是他了。”

“哦?”右相大人看了一眼计五,计五额头上的“计”字烙印似乎让右相想起什么:“来自计地?”

“回大人的话,是!”

“师盘说是伴学,但王子的弓矢还只是练臂力、拉空弦的水平,让你费心了。”

右相如此和蔼,倒让计五赧然,计五正挠头,右相又道:

“你是师盘推荐来的,先委屈一下,就在府中任什长吧。”

计五对千夫长、百夫长、什长之类的全然不知,懵懂看了一眼甘盘,又看向右相。

甘盘见状,呵呵笑道:“曾利是曾侯次子,堂堂贵氏,在相府中也不过是普通亲卫,你一来便是相府的什长,还不快谢过大人!”

计五听甘盘这么一说,虽不认识曾利是谁,却知道任这个什长是好事,比出自堂堂贵氏的曾利还要好,心中开心,连忙按甘盘事前教的,拜谢右相。

“去见见你的属下吧。”右相大人坦然受了计五一拜,对计五道。

走在相府小径,右相在前,身后甘盘悄声对计五说:“今天是王子第一次学射,你想想该怎么做。”

这句话让计五很紧张:“甘盘大哥,我从没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