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通宵的折腾,她已经饿得快要发昏,如果再不找点吃的,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走出不远就会昏倒。
她有些后悔怎么昨天一到地头就溜到一边睡觉去了,那些平时有些厌恶的酒食,现在想起是如此的诱人。
哪怕喝一口也好啊!她想。
饥渴到极处才渴盼,隗烟浑然没想到,恰恰是这个原因让那个叫阿广的杀手完全没注意到漏掉了一个人。
她轻轻地绕着屋子走,仔细地看,生怕弄出的响动会惊动屋里的人,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发现食物的可能。
她不知沿着这个方向走,再看到下一处有可能找到吃食的地方会有多远,她还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有人的房子,所以在绕了一圈一无所获后,她又绕着小屋转了一圈,更仔细地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还是一无所获。
她心中暗骂了一句在女乐坊里学到的粗话,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想着,会不会屋里其实没人?也许打猎去了还没回来呢?
“饥饿会战胜一切的,那才是人最终极的欲望!”
隗烟很不合时宜地想起大姐曾经对她的开导。
当时大姐抓起一团饭,对正在绝食的她说:“饥饿能让高傲的人低头,能让比金石更坚的感情出现裂痕,能让亲兄弟反目成仇,能让最洁身自好的人伸出罪恶的手!”
大姐一手把黄米饭团捏得更紧,一手用力地掐着她的脸颊,塞进她的嘴里,恶狠狠地对她说:
“而解决这一切,只需要这么小小的一团饭!”
她现在无比想念有人也像大姐一样,恶狠狠地将黄米饭团塞进她的嘴里,她发誓,她一定不会再厌恶地吐掉。
她走近小屋,拍了拍门:“有人吗?”
没人回答,她提高嗓门又问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
她伸手推开虚掩的门,“吱”的一声。
屋里确实没人,不用四处张望,就看到小屋的中央挖了一个火塘,火塘灰烬余温犹在,上面架着一只陶鬲,用一块木板盖着。
隗烟急忙上前拿开木板,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小半米饭。
这可不是大姐手中“这么小小的一团饭”,这是救命啊,她没有犹豫地伸出了手,抓了一把塞进口中。
米饭温热,她在吃完第二口时,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四顾,开始四处找别的能吃的东西了,她希望能找到方便随身带着、不容易变馊的东西。
“家里进了个贼!”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到,隗烟受惊,手一抖,陶鬲差点被打翻,连忙扶住,回头看,一个大汉倚在门上,虽已是清晨,但逆着光她看不清大汉的脸。
“按商王律令,我现在可以随意处置你。”
大汉顿了一下,玩着手中的木棒,言辞间带着轻佻:“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对不起,我实在是饿坏了。”隗烟在惊惶中站起来,低着头对大汉说。
大汉把着门,逃是没法逃,不用看,打也是打不过的,她只好低头认错。
大汉看着她不说话,弯腰进屋,指着火塘边的一个树墩:“坐!”
在这荒郊野岭,即便没有偷吃,大汉也能掌控她的命运,隗烟只能坐下。
在柔软的蔺草席上跽坐惯了,忽然踞坐着反而不习惯,隗烟双膝并拢,局促地看着大汉。
“是哪家跑出来的?”大汉很主观的给了个猜想,问她。
“嗯。”算是吧。只是在多年前的两次不成功的逃跑后,她再也没有过逃跑的念头了,这次也没有,她只是不得不逃。
“看你穿得不错。”大汉有意扯起她的裙摆抖了抖,因为奔跑,裙摆上满是泥污和被荆棘划破的口子,隗烟缩了缩,却躲不过。
大汉带着侵略性的笑,问:“为什么要跑。”
“受不住打。”隗烟犹豫了一下,弱弱回道。
隗烟临时把她的一个客人就说过的故事安到了自己身上,只是掉了个头,那个客人天天和家中婆姨打架,偏又打不赢,后来族尹出面给女子一封休书,那女子求之不得,拿着休书高高兴兴回娘家了。
“族尹出面也没法,只能跑回去求娘家人出面。”
“别急着回娘家。”大汉说,忽然起身,把隗烟推倒在地,然后扑向他:
“就在这和我做几天夫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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