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百里连山被知琴叫到后院。

“尼丽儿又醒了，她要见你。”知琴在前面带路，她打开卧房的房门，就见尼丽儿正坐在床边。

“你怎么起来了？军医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琴姐，我没事的。别忘了，我可是左轮王的徒弟，医术也不差。”

尼丽儿强颜欢笑，那笑容没了过去的精灵。

百里连山心中微痛，他明白，能让尼丽儿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国家的巨变。

过去，他们的身份对等。

可今天，尼丽儿不过是个逃难的公主，是求他出兵的女人。

这对好强的尼丽儿来说，是最大的心痛。

“百里连山，你来了。”

尼丽儿干笑一声，百里连山点了点头，说道：“大夫要你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帮我。”

一句话，二十万兵马调动。

在冬季的草原行军，这是一个恶劣的天气，最不利于出兵的季节。

可是，百里连山还是做了。

一句‘谢谢’，饱含了尼丽儿现在能做的全部。

她现在，已经不能给百里连山许诺什么。

她能做的，就是说声“谢谢”。

“安心养病，别把身体拖垮了。”

百里连山转掉话题，他不想在感谢上面说的太多。

他和尼丽儿，已经不需要说什么谢谢。

他们有过患难与共，他们有过生死相交。

谁也说不清，是谁，欠了谁。

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前世的孽缘。

她抓他，救他，爱他，求他。

他欠她，还她，怜惜她。

分不清因与果，道不出爱与恨。

尼丽儿先是深深透出感激的目光，可随后，她的双眼陷入无尽的失落。

她不是傻子，纵然，她原来刁蛮任性，古灵精怪。

可对于世俗的礼法，她还是知道。

大夜的女人，只有婚后才会挽起的发髻，在知琴的头上，是那么刺眼。

从她第一次醒来，到现在，每每看到知琴头上那端庄华贵的发髻，她就在清楚的知道了一切。

这些东西，她原来就有过预感。

可是，她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知琴，作为百里连山的贴身丫鬟，总会有那么一天。

可是，这一天，却在她国家危难，在尼丽儿最无助的时候到来。

她的心很痛。

心酸，失落……

尼丽儿揉了揉酸酸的眼角，强笑道：“差点忘了恭喜琴姐呢，你们俩真不够朋友，新婚都不通知我。”

笑声尴尬，语意萎靡。

百里连山别过头不敢看那清澈痴迷的双眼，平静的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明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