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和过去一样。那时候，百里连山还未成年，被荣帝接入皇宫教授武学的百里连山，每逢遇到外公，舅父前去看望，多是纠缠着两位长辈比试。颜古柏对这个外孙喜爱非常，也乐意考校外孙的武艺。

时过境迁，三年过去了。从三年前，颜古柏宣布将颜倾城剔除族谱，和百里连山断绝关系的那刻，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百里连山远远眺望着远处，漆黑夜幕下的塔楼，低声传音：“外公，三年未见，此番外孙路过颜州城，可否相见？母亲对外公也是甚为想念……”

“哎……”

一声幽幽的叹息，隔着夜色，远远传来。只见远处塔楼上，一道人影扶摇而去。

百里连山张口欲喊，只听那苍老的声音说道：“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你我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沟壑。你放不下心中的坚持，我也放不下江湖。”

“外公……”

“算了，我老了，只希望死前，大夜还有江湖。”

“外公……”

百里连山连声传音，可再也没有任何回音传来。看着那空空的塔楼，百里连山黯然神伤。

他明白，三年前他就明白。一旦他走出那一步，大夜，和江湖，他只能选一个。

颜古柏不能帮他，也不愿意看着江湖在他手中凋零。

颜古柏的两不相帮，是怕他难做。他放弃为死去的侍卫报仇，远走赫连关，又何尝不是怕颜古柏难做呢？

人生与世，往往身不由己。

外公今夜前来，又何尝不是想替江湖中人，争取一线生机呢？

颜古柏是他的外公，自然知晓他的本领。若他真的愿意放手一搏，率领百万兵马围捕武林人士，江湖中人又能坚持几年？

“难啊……”百里连山长叹一声，这一夜，怕是要失眠了。

翌日清晨，百里连山起床下楼，就看到随行的兵勇早已用过早饭，等在那里。崔宣化双眼满布血丝，百里连山微微一笑，假装没有看到。他知道，只要崔宣化不是傻子，听过他那番话，能睡好才怪。

随便吃了点东西，百里连山就欲起身离去。就见店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大爷，这店资，你看……”

“恩？”百里连山眉头一皱，翻眼看了看一旁还在呆愣的崔宣化。

崔宣化正在烦恼，听到小二索要店资，如何不怒。

“你这混账，不是已经给过你银子了吗？”

“哎呀，这位爷，我知道你是给了啊。可是我们东家说了，你们一行人来后，惊走了不少顾客，这钱就……”店小二拿手一捻，也不惧怕，反而笑眯眯的看着百里连山。

“好了，崔将军，听他说完。”百里连山拦下正欲发火的崔宣化，问道：“那么请问，我们还差你多少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