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说:‘我一个学生,哪有能力办彩礼?,这不是故意刁难吗?,前面要我叫妈,我就叫妈,要我磕头,我就磕头,像我这样的孝子,哪去找哦?,现在又要我下聘礼,这真是张生遇到崔夫人,一个事儿接一个事儿,本来嘛!,张生和莺莺都好上了,这崔夫人就刁难,想赖婚,提的条件层层加码,就想拆散这对有情人哪!’。
大姑说:‘人家那个张生,可真是个人物,一封信就请来了白马将军,解了普救寺的围,是有恩于崔家,你能比吗?’。云书说:‘哦,我帮紫云补习,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大姑说:‘人家张生后来中了状元,你能比吗?’。云书说:‘大姑,妳不要把人看扁了,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后我有出息了,你们都要享我的福’。
‘嘭嘭嘭’二姑拍打了几下桌子,她说:‘云书,你就会油腔滑嘴的,我在问聘礼,没有吧!笑话,就凭嘴巴说说而已,就算定了婚,看过拾玉镯了没有?,你们几个不是经常看戏吗?傅朋和孙玉娇才见一面,傅朋就给了一只玉躅给孙玉娇,那是爱情的信物,知道吗?’。
云书说:‘没听说二姑父给你什么了,不会也是玉镯子吧?’。
大姑说:‘那时没有条件,饿了,给你一个红薯就不错了’。二姑说:‘给了我一个rb的小手榴弹,云书,我在问你呢,有没有聘礼?’。紫云说:‘有’。二姑马上问:‘给了什么?’。
紫云说:‘给了一只翡翠镯子’。二姑不屑地说:‘翡翠,云书他妈还有这个,假的吧?’。紫云说:‘真的’。二姑又问:‘哪来的,不要来路不正哟!’。紫云说:‘是云书妈用一百斤粮票换来的’。
大姑问:‘她们呢?,是不是都有啊!’。紫云说:‘他们是金戒指,金耳坠’。
二姑说:‘快去拿来我看看’。大姑说:‘一百斤粮票,是一两百块钱呢,这玉镯,起码值一两千块钱!’。
紫云取来交给妈,她妈左看看,右看看,才交给大姑看,大姑看了说:‘这油光闪闪的,看着不差,只觉得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请人看看?’。
爷爷出来了,他拿过来看了,忙问是哪来的?紫云说:‘是云书妈送我妈的’。大姑说:‘是小妹卖了紫云得的’。
二姑跳起来说:‘姐,你可不能乱说啊!’。爷爷说:‘这是上好的翡翠,早年我到大户人家看病,还没有这么好,要一千大洋,是从北平那地方买的’。云书说:‘这下好了,我真没有想到,紫云值那么多钱’。
这就像白马将军,解了普救寺的围,二姑骂道:‘你个兔崽子,一天尽油嘴滑舌的’。她对紫云说:‘紫云,这东西放在妳这里不安全,妈拿回去放箱子里’。她说着,就装进了衣兜里。
中午吃饭,是排骨煨藕,青蒜炒回锅肉,蒸的腊肉,炒菜苔儿,云书问铃铃妈:‘怎么两斤肉票,买了这么多肉’。铃铃妈说:‘我们家里还有点肉票不是’。大姑说:‘以后大家叫婶儿啊!听到没有?’。
云书回答说:‘听到了,我们在靖南,每天都有肉吃,大片大片的腊肉,吃得满嘴都是油,尤其是炖的肥肉,入嘴就化,回到这里,都变成和尚尼姑了,天天吃素’。
云书爸说:‘谁叫你来的?,没人请你来,供应就那么点肉,一顿就吃了,那你就得当和尚’。铃铃夹了两筷子菜,就站起来,叫站着的郑文中去坐,自己就端着碗、回屋里去吃了。
铃铃走了,大姑还表扬她,‘懂事儿了’,过了一会儿,江战夹了一碗的肉,都堆了起来,然后端着碗,叫文华坐下吃,就到铃铃房里去了,大家瞪着眼看着,谁也不说。
云书按耐不住,他也往紫云碗里夹肉,大姑看不过去了,她说:‘云书,你看,肉都叫你夹走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云书说:‘大姨,你不平等待人,江战夹了那么多肉,都堆起来了,你都不说,而且,他不是自己吃,是给铃铃夹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太亲密了,他们还是往一块凑,去说悄悄话去了’。
大姑说:‘人家多大?,你多大?’。云书爸说:‘你看人家,看小的站着吃,就让了座,你呢!,四平八稳地坐着,好肉都夹到紫云那里去了’。
云书说:‘我是可怜紫云,她也太贤惠了,见人多,都不夹肉吃,要让弟弟们吃,我是替她不平,没有人疼她,没有人喊她,更没有人给她夹菜,所以我才给她夹呢!’。
二姑说:‘哦,你护着她没错,这里还有老人呢!,你把谁放在眼里了,你亲爹,大姑,婶儿,还有丈母娘,你给谁夹菜了,你说’。
云书说:‘其实夹菜不卫生,以后我们用公筷’。云书想转移话题,二姑不饶他,她说:‘你说呀,哑巴了,你那嘴呀,没说的了,就转移话题’。
云书说:‘不就是肉吗?,哪天我弄七八斤来,要叫你们吃个够’。云书爸说:‘吹吧,反正是无本生意,也不上税’。
这时门外有人叫赵云书,云书放了碗筷,就快步走去开门,来的是姜峰,他看堂屋里堆满了人,正在吃饭,他和云书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云书进来后,二姑问:‘是谁呀?’。云书说:‘是姜峰,我的同学,看到没有?,标准的山东大汉,我的好朋友’。
二姑哼了一声,她不屑地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看和你差不多’。云书马上说:‘错,是和我们一起拉车的朋友,紫云和胜利都认得,为人最为老实,我们拉车,他出力最大’。二姑撇了一下嘴,她说:‘傻大个,你们几个都使奸耍滑,找一个傻大个来替你们拉车,是不是?’。
云书说:‘对,他出的力大,但我们是按劳取酬,他多分一块钱呢!,公平合理,我们没有亏待他’。胜利说:‘最主要的是,他住学校,回校时,要从板车行过,我们把货送到了,就坐公共汽车回来,他一个人拉着板车回去还,我们省了时间又省了力’。
二姑说:‘我说呢!,没有便宜占,你们能交他这样的朋友?’。云书说:‘他怎么了?,是干部子弟,老爸在市委’。二姑又说:‘我说呢,你们就会巴结干部子弟?,没有便宜占,你们是不会干的’。
云书说:‘说干部子弟吧!,说他是也是,说他不是也对,他妈吧!也可怜,老天爷生她一双大脚,那个年代,妇女都要缠脚,就缠成了小脚,姜峰他妈是小脚,只能下厨房,上不了厅堂,就把他妈换掉了,他原来在老家农村上学,学习吃力,生活也艰苦,就到他父亲这里来读书’。
他继续说:‘姜峰的学习方法有问题,学俄语吧!,我们城里学生学得都费劲,农村来的学生,汉语都学不好,不要说俄语了,他倒好,越难他越用功,把时间都耗在了外语上,所以学习就上不去,我就劝他说,历屆考大学,俄语的分数只做参考,实际是不计成绩的,我劝他,在这上头就不要下功夫了,正常学,能考多少分算多少分;现在他转过弯来了,重点是,政治语文数理化,我说就你的条件,考大学,没有问题’。
云书爸说:‘铃铃妈收了,一天就是吹,我看你能吹出几斤肉来’。铃铃妈开始收碗筷了,紫云赶快给云书碗里夹了两筷子菜,她说:‘吃、吃了再说’。云书说:‘看到了吧!,我不是没有听众’。
他从兜里拿出一些纸片,拿在手里清点着,嘴里说:‘哼!说吹不出肉来,我今天就变魔术给你们看,这肉票不是七八斤,是十斤’。他数了三张给二姑,他大声喊:‘三斤,不够以后还有啊!’。他又给了两张、给大姨。
大姨说:‘我们都在食堂吃,算了,算了’。云书就把剩下的肉票,全交给了铃铃妈,爷爷坐在那里吃饭,一直没有说话,云书这个举动,让他吃惊不小,他说:‘一扇猪肉有几个十斤呀?,云书,你可不能做那种事啊!,犯法呦,要是蹲了班房,那你的前途,也就从此完了’。
大姑也醒悟了,她问云书:‘你从哪里弄来的?’。
云书说:‘我又没长三只手,不会去偷,我不会干那种事儿,我的肉票是真的,其实,伪造也很简单,我们不干那种违法的事儿,我的肉票是姜峰送的,他也是规规距距地弄来的,别忘了,他家是干部,他后妈也是干部,还很有本事,听说,和他爸官儿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