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农场办在梯子岩(2 / 2)

三月桐子花 蔡垣 2966 字 2020-06-11

何青山叫江抗来,他说,:‘明天他们要去捡栗子,核桃,你做几把竹夹子,一早起来就去砍竹子,你先做两把,让他们看着,然后自己去做,做夹子的竹子要老一点,另外你砍五六根长竹竿,用来打树上的栗子,核桃;怎么打,怎么捡,你要做示范,不然他们不会’。

接着、老何又跟永秋布置:‘上午还要把他们带来的苞谷砂再磨一遍,他们那个粗了,要筛细点,教他们贴饼子,再熬一锅苞谷粥,有干有稀的,菜只能是水盐菜,你看,说是办农场,来改造思想,什么都没有准备,二十个人,厕所都没有,还有男有女,我先到陈家沟,再到城里去,买几个背篼,买几把锄头,下地是要用的。

永秋说:‘你钱多,人家玉琳都不管’。老何说:‘买的工具,我们也用得着,花不了多少钱’。这时有人敲门,张校长来问:‘何同志,今天稀饭没煮好,王同志发脾气了,平时我们做饭,是大米饭,闷也好,蒸也好,都会做,这苞谷饭,我们不会呢!,能不能教教我们’。

老何说:‘你熬稀饭,开了锅,要不停地用锅铲搅动,不然就巴锅糊了,有了糊味儿,王同志当然不高兴了;除了做稀的,也可以做干的,蒸粑粑贴饼子都行’。张校长说:‘会蒸苞谷粑,要蒸笼呢,贴饼子怎么贴呀,你教教我们’。看来王同志的训斥,很起作用。

老何说:‘先烧半锅水,饼子往锅边儿上一贴,盖上锅盖就行了,明天叫江抗他妈教你们’。张校长走了,永秋摇摇头,她说:‘过去没有干过,也难为她们了;这个王同志恶得很,在县里是干什么的?’。老何说:‘听说是公安局的一个什么分队长’。

永秋问:‘不会打人吧?’。江抗说:‘凭什么呀!’。老何阻止他说:‘很难说,你们可不要掺和啊!,只能给龙生和玉琳说,哦,厕所挖在哪里呀?,女的就用龙生他们的小厕所,男的人多,一定要挖,挖几个坑儿就行,用席子围一围,还要打柴禾,不能老烧我们的,修房子还早着呢!’。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老何就起来了,江抗听到动静,也起来,先去喂骡马,马今天要干活,再去把牲畜放出去,等这些事儿干完,朝霞已经映红了东边的半边天,满山遍野,都洒满了金色的阳光,江抗骑了一匹马,带着绳索砍刀就去砍竹子,不一会儿竹子就砍好了,捆成一小捆,骑着马、把竹子拖了回来。

到了八点,太阳有一竹竿高了,农场的同志就陆陆续续到老何的堂屋来集合,王同志问:‘人到齐了没有?’。有人报告:‘二队吴主任没到’。王同志就走出门去等他,吴主任一路小跑,转出林子来这里集合,正要跨进门槛,门槛高了,他被门槛绊了一下,像做鱼跃动作那样,摔到了堂屋里,眼镜也掉了,忙着满地去摸,跟前的人帮了他一把,把眼镜捡起来递给他,可惜,一条眼镜腿断了,只好收起眼镜儿放在兜里。

王同志见人已到齐,就过来问老何,问他们怎么安排?,老何问:‘他们不吃早饭?’。王同志说:‘早饭!,他们吃两顿,他们是来改造的,生活上要艰苦,改造好了,吃四顿都可以’。老何听他如此说,无话可说。

何青山说:‘王同志叫我来说今天的工作’。老何知道,他和他们并无任何关系,但他还是说了,他说:‘这几天捡栗子,核桃,谁捡过呀?’。他问大家,无人回答,老何就继续说,‘人和动物的区别,有一条,会制造工具,使用工具,我们捡核桃、栗子,要用夹子,不能用手,没有夹子,由何江抗来教你们做’。

他继续说:‘做完夹子后,所住三处,都去挖厕所,三人一组,这就去了九个人,所剩六人,两人一组,一人背着背篼,一人拿着竹竿和夹子,去打核桃和栗子,女宾两人做饭,两人磨苞谷,一个筛苞谷面!’。老何说完了,就问了王同志,看这样行不行?,王同志笑道:‘哪有不行的呢!’。

所有的人,都到院坝里看何同学示范做夹子,老何交代,夹子中间削薄一点,然后用火烤,竹子软了再窝过来;老何问王同志说:‘我要进城,你有事儿没有?’。王同志笑笑说:‘你走了?,谁管他们?’。老何说:‘思想改造,主要靠自己,让他们自己管好自己,不要操那么多心’。

大家默默地走到院坝里,去听江抗讲、怎么做夹子?永秋找到甩掉眼镜的那个吴主任,问他眼镜儿还能不能戴?,吴主任摇摇头,永秋就把眼镜要了过来,她说:‘看不见怎么干活呀?’。她就拿回去,给吴主任的眼镜拴了根粗线。

永秋走进堂屋,见了王同志,她说:‘王同志,轻点打,打坏了,还要到卫生院医去看病呢!’。王同志笑道:‘黄同志,没有打,是门槛高了,拌了他一跤,我在后面没有推他,你没看过水浒?,早前、人犯到了充军的地点,都要来一百杀威棒呢!,我们算仁慈的,杀威棒就免了,要是不听话,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这些人,不能娇惯了’。永秋叹了口气,就进屋里去了。

老何准备好了,备了鞍,骑上马,把骡子拴在鞍子上牵着,就走了,到了陈家沟找到玉琳,她刚从县里来,星期天没回去,倒是老梁来了,问到这山上二十个人的情况,玉琳也不清楚,老梁说:‘这些人,思想右倾,下放农村改造,经过教育,还要回单位的’。

老何笑了,他说:‘你们弄得也太复杂了’。他就把王同志的情况说了,他没有事儿干,还要占一间房子,建议王同志回去,由乡政府管起来,如果你们想长期办农场,就要修房子,房子他们自己修,但瓦你得买,山上木头有,就盖土坯房;长期住我们家,住庙上,都不是个办法,今天叫他们挖厕所,只用席子围一下,你用我们的小锅,做一顿饭可以,长期也不是个办法,烧柴也要用砍柴刀,上面什么都不问,二十个人就下来了。

玉琳说:‘事儿太多,顾不过来,逐步完善嘛!,王同志我们不了解,怎么派个二杆子来哟!,老梁,叫他回去吧!’。老梁说:‘出了事儿怎么办?’。玉琳狠狠的勒了他一眼,她说:‘有他才出事儿呢,人家是来劳动锻炼的,今后怎么回单位工作呀?’。

老梁说:‘这叫下放劳动,是最轻的,现在人手少了,工作还那么多,感到负担重,叫王同志回去,单位还巴不得呢,他自己也巴不得回去,等会儿,我和玉琳上去,在山上吃中饭,去看看姑姑,你还要到哪去呀?’。

老何说:‘二十个人,总得要买七八个背篼,几把砍柴刀,几把锄头,你们总不能让大家赤手空拳,去干活路吧!’。老梁笑了,他说:‘这地方,是选对了,就是要你管起来’。玉琳急了,她说:‘那不要钱?,算起来也不少’。

老何说:‘他们走了,我还可以用嘛!,另外,他们替我干活,工具应该我买,今天城里赶场,还要跟老赵商量,拉桐油的事儿,老赵要回汉口,我想和他一块走,到重庆看看,再到汉口看看江战,明年要考大学了’。

老梁提醒他:‘走时开个证明吧!’。老何说:‘开个证明干啥?,这又不是统购统销物资,他们那里要,我这里又有,又不是投机倒把!’。老梁说:‘你有时也糊涂,就说这王同志,他把人打了,我们可没叫他打人,打了就打了,你找谁说理去,现在社会有点不稳定,你带着备查不会错,现在客车上都有保卫,你知道不?’。

老何套上大车,一路颠簸,到了城里,把需要的东西买了,再到老赵家,商量事情,吃了中饭,就赶着马车回来了;马路还没有完全修好,还没有铺石子,有的坡陡了,还要改路线,变陡坡为缓坡;这时,他突发奇想,上山的路,没有大的坡坡坎坎,只是窄了,稍微加快一点,就可走马车,到陈家沟再和玉琳商量。

到了陈家沟,把骡子卸了套,让骡子驮一袋米,再把买来的东西挂上,骑马就回山上,在路上碰到回城里去上学的江抗,他说:‘厕所已挖好了,玉米也磨了,打了一些栗子,核桃,上午王同志听黄玉琳说,以后这些来劳动的同志,由乡里来管,他就马上打上背包走了’。

老何回到家里,农场的同志除了做饭的,都去收栗子,打核桃去了;老何就陪玉琳和老梁出去、选修农场房子的地方,老何走在后面,才出院坝,就好像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他回过头去,看是磨苞谷的老师向他招手。

哦,他认出来了,是江抗上小学时的老师,就走了回去;张老师悄悄说:‘何同志,你给乡里反映一下,要落实政策,改造思想嘛!,不要打,那个吴主任可被摔得不轻’。老何回答说:‘是门槛高了,没有打;王同志我已经反映了,县里叫他回去,我建议乡里管,不用专门来人,乡里隔几天来看看就行了’。

老何走出林子,追上了玉琳和老梁,他们看了几个地方,都不满意,老何说:‘陈家沟小学离得远,山上的孩子没地方上学,要是能办个小学校就好了’。老梁说:‘对,应该修个小学校,几间房子就够了’。老何建议,到观音阁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