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问胜利:‘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准备的,正好有时间’。胜利说:‘提包和书包就不打开了,我觉得,我们还要带根扁担,把提包挂在扁担上扛着’。云书拍着脑门儿,他说:‘该死,怎么就忘了呢!,打狗棍,我还专门叫你爸教了几手棍术,这打狗棍必须带,一人一根,累了可以当拐棍,提包可以用它来扛着,有恶狗要咬你,还可以拿来撵狗’。
家里没有棍子,两个人就到城边的木匠铺去;到了木匠铺,老板听了他们说的来意后说:‘好办,有钱没有?’。云书心想,又遇到了财迷心窍的财迷,就大着胆子说:‘有,五角’。老板说:‘五角够啥?,五角只做一根’。云书咬了咬牙,一块就一块吧!,他明知道老板是欺他们年青,因时间紧,也只好认了;他心想,哪天落在我手里,叫你加倍偿还。
老板领着他们到后面去找木棍,那里放了几捆棍子,老板指着那几捆棍子说:‘你们挑吧!’。云书看,有碗口粗,张飞用倒挺合适的,他就对老板说:‘这么粗,重不说,手也握不住’。
老板说:‘粗了,我可给你刮细一点’。他挥起砍刀,砍断捆绑的篾条,捆着的木棍就散开了,外面的木棍粗,是扛子,中间的木棍就细多了,两人各选一根,老板把皮剝掉,再刮细一点,把节疤刨平,粗细合适了,取其到耳根的长度,两人满心欢喜地拿在手里,还在院坝里耍了一遍。
云书本想再还还价,他对这根棍子还满意,也就算了,咬了咬牙,给了一块钱,他俩就心满意足的回来了。
下午,两人还到河街去操演了一番,云书对胜利棍法,还是满意的,劲不大,但比画、还是很到位。
晚上睡觉前,云书问胜利:‘你看还有啥?’。胜利说:‘我看把上学期的书带着,你转学过去,也许人家要测试呢!,我看带着要比不带好’。云书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另外,衣服尽量都穿上,剩下的就不多了,还能穿的都带走,还有鞋,我是不准备回来了,放了假,我再回来看我妈’。
提起爹妈,胜利感到鼻子一酸,眼泪不听话、就流了出来,他转身就到厨房去了;云书知道,他是挂牵着父母,自己也何尝不是这样呢!,割不断的母子亲情,云书追到厨房,他安慰胜利说:‘暑假寒假我们都回来,我保证’。
胜利蹲在地上,他抽抽泣泣地说:‘钱呢!’,云书说:‘有,山上有光洋,还有金条,解放前发桐油,一车就能赚几百,一年至少两次,多的时候四次,做了好几年,光洋和金条埋在藏经阁,解放后不用光洋了,才用人民币的;那时往外发桐油,再拉百货回来,呵!生意好得很,还有收羊皮,都是对本地赚’。
胜利站起来说:‘哥,说好了,放了假一定回来,啊!’。云书说:‘我说到做到’。两人又收拾衣物,书籍,晚上两人就早不早地就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来,两人背着书包,拿着棍子,扛着提包就走,路上,云书唠唠叨叨地说:‘今天再不走就晚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年底车子多,到了春节,人家都回家过年,就没有车了,所以,必须在三十前赶到贵阳’。
胜利说:‘那火车呢!,不过年了?’。云书瞥了他一眼说:‘你说对了,不管刮风下雨,过年过节,到了那个时间,就开车’。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城外,天已经大亮了,走到出城马路陡坡那里,他俩就坐在路边的大树下等着,云书说:‘今天顺利,那两个家伙,耽误了我们一天’。
远处传来了汽车爬坡的轰鸣声,云书说:‘我们到前面,这个拐弯里躲着,开车的师傅,是看拐弯儿的外面,不注意我们,是空车才上,装了货的,车后边已用帆布封盖了,上不去,空车一般不用帆布封盖,空荡荡的’。
这时,有辆解放牌来了,爬坡很费劲,声音很大,爬得很慢,和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车子一过,两人就蹿了上去,胜利先上,然后把提包和棍子递上去,接着,云书像猴儿一样,手抓脚蹬、一跃而上。
这时、云书从驾驶室后面的玻璃窗,看到了开车的师傅,师傅正紧盯左前方,专心的开车,车子快拐弯儿了,是一个急转弯;云书赶快把胜利拉到左边坐下,他看不见师傅,师傅也看不见他。
他俩也不敢说话,怕师傅听到,坐了一会,感到颠得很厉害,哦!是下坡路,车子开得快了;两人就站起来,胜利的高度正好,头还没有顶到车子的顶棚,云书高了,头已顶着车的顶棚,他只好把脚伸到前面,用后背靠着车厢,时间长了也不行,又改为蹲下,要不了多会儿,腿又麻了,他心里想,要是买票坐客车,不知舒服多少?;他这时才深深体会到,钱的重要;胜利也一样,坐立不安,也是忍耐到了极限,真是度日如年哪!。
跑了一上午,汽车在一个集镇停下,云书从玻璃窗看到,司机下了车,从车前走到马路右边儿的饭馆儿,吃饭去了。
云书马上跳下车,叫胜利把棍子提包递下来,司机去的饭馆儿、不能去,那里吃炒菜,一个人起码要五角,对面还有个粉馆,两人就去吃米粉,吃了一碗,感到还差点,又叫了一碗,两人分了吃。
出了米粉馆,赶快找茅房上厕所,回来后,买了一包乌江牌香烟,一包洋火,就回到车边等着,云书盘算着,前边驾驶室、就司机一个人,还可以坐人,我们如能坐到驾驶室,不知有多舒服,在车上受的罪,实在受不了了,坐到驾驶室,还可以和师傅摆龙门阵;他想直接去求师傅,搭个便车,如果师傅不答应,也不要紧,后面还可以扒车。
开车的师傅吃好了,抹着嘴走出了饭馆,云书马上递上香烟,‘啊!’、师傅接了,云书心里十分高兴,他马上划了火柴,把师傅拿的烟点着,云书说:‘师傅,我们两兄弟到贵阳读书,把我们俩捎去吧!’。开车的师傅吐了一口烟,上下打量了这两兄弟,就朝车子,努了努觜,就转到巷子里,找茅房方便去了。
等师傅走远了,两人才笑出声,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云书说:‘世间还是好人多啊!’。两人赶快把棍子和提包扔进车厢,就到驾驶室坐下,只把那装了细软的书包抱在怀里。
司机方便了回来,屁股才坐稳当,云书就把乌江烟递上去,司机接到手里,还看了看牌子,他笑纳了,随手扔到了车门的空挡里。
司机是个健谈的人,走一路,问一路,讲一路,王师傅才三十出头,是一个抗美援朝的老兵,怪不得开车猛得很,云书说:‘怪不得开得快呢!,车厢里放的东西,也许要抖得散了架,要是人坐在后边,屁股都要蹾成两半’。
王师傅笑道:‘这猛啥?,四平八稳的,在战场上,过封锁地带,呵!,那个快哟,有时急转弯,里边儿的轮子都翘起来了,整得不好,就翻车了’。
到了遵义,天色已晚,街上的那个电灯哟!真亮啊!,像煤气灯那样亮,真是灯火辉煌,街上的人哪!,眼睛鼻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个个都喜笑颜开,十字路口,还有红黄绿的三色灯,专门有警察,用发光的指挥棒、指挥车辆,车子驾驶室前的风挡玻璃上,有一个发光的箭头灯,指着要去的方向,真是花花绿绿的花花世界,美不胜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