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沙洲落下一架飞机(1 / 2)

三月桐子花 蔡垣 2898 字 2020-06-11

何青山从重庆回来后,把货交给了陈玉珍,陈大姐接了货,按货单清点了,就叫龙生放到楼上去。老赵看了一下货单说:‘怎么搞这么多哟?,卖半年也不一定能卖完’。

老何抽着烟,他漫不经心地说:‘纸币毛得快,有钱要快点用出去,囤点儿货要得’。老赵说:‘你这是两千多的货,你哪来这么多钱呀!’。

老何说:‘是永秋她爸垫的,现在兵荒马乱的,他说货能放,这次的货不要批给别人’。他过了一会才说:‘回来时可惜咯,想把翻车的后轮也拉回来,去晚了,叫别人拆走了’。

老赵说:‘不是上次拉了两个拉回来了吗?,要那么多干啥?’。老何回答他:‘马路都是石子,哦!像刀子一样,轮胎磨得快呢!多弄几个放着,不是更好?’。

老赵问:‘在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没有?’。老何叹了口气,他说:‘哎!可能这一辈子也回不了部队咯!’。老赵说:‘我看也是,人家到了敌后,哪去找呀!,我看就这样吧!安心等待胜利’。老呵不吭气,提起这事儿,心里很沮丧。吃了饭,老何和龙生就回梯子岩了。

没有多久,永秋来了信,立秋回来。老何算了日子,提前两天就进了城;他还不死心,这两天在城里到处乱窜,总想打听到一点消息,这里的消息比重庆晚几天,他除了叹气,别无他法。

到了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公历是八月十日,永秋抱着一个,拉着一个就回来了;到了老赵家,见到等了两天的老何,吃了一碗米粉,就要离k县城回梯子岩,她坚持要走,老何只好同意。

永秋感到:不论是重庆、还是靖n县城,都没有梯子岩的家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草窝窝。

永秋把江抗背在背上骑着马,玉琳坐在马鞍前面,老何就怕马惊了,一直牵着马走;老何说:‘人家要笑你了’。永秋问:‘笑啥子?’。

老何说:‘过去人家讲了个笑话,说一个人挑着担子牵着马走,路人问:你怎么啦?,骑在马上不省劲儿吗?,他就挑着担子,骑在马上,路人笑他,怎么挑着担子骑马上,他说:‘我挑着担子,马就省劲儿了’。

永秋说:‘如果江抗能自己骑,我就不背他了,让她坐在马鞍前边,可他路都不会走,哪能骑马呢?现在我背着他,虽然压着我,但我脚歇着,还是轻松多了’。

到了山上,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了几天,正逢城里赶场,老何给永秋说:‘到城里去买东西,顺便看看弄来的货、销的怎样?’。

他进了城,骑着马从河街到了老赵家,老赵正抱着孩子守着摊子,老何看云军穿着、从重庆带回的新衣服,就问老赵:‘云军穿着合身吧?’。

老赵忙说:‘合身合身’。他把云军的两手合起来,教孩子作揖,教他说:‘谢谢伯伯!’。

老赵像想起了什么事儿?,他说:‘哦!你不知道吧!,前几天,来了一架飞机,落在下渡江中的沙洲上,呵!两岸都站满了人,真是人山人海呀!从早上到晚上,没有断过’。老何问:‘哦!飞机?,来干啥?’。

老赵说:‘哪知道?不干啥?,司机是个大鼻子,听说是个苏联人;中学老师有懂英文的,他说的话听不懂,县里当天就报了省里,第三天来了好多人,把飞机拆了,连人带飞机,都拉走了’。

老何说:‘可能是苏联人,来支援抗战的,飞不回去了,就落在我们这里’。老赵说:‘好好的,飞来时、我们还听到马达轰轰响呢!’。老何说:‘机器还响,也许是油烧光了,或者受了伤,就像你一样,想跑,腿不争气,就下来歇一会儿’。

赶场人多了,来看货的人也有了,老赵赶忙把、在楼上干活的陈玉珍叫下来,老赵说:‘有人问,才有人买,看来这货还行’。老何问陈大姐:‘妳看过其他家的货没有?价钱随行就市!’。

陈大姐说:‘晓得!人家有的,可以比着卖,有好多是没有的,看着进货的价钱卖’。老赵问老何:‘饿不饿?,饿了就去兑点米粉来在家煮’。

老何说:‘那我去吧!’。他走到厨房,拿了一个筲箕就去兑米粉;这时街中的人就多了,他挤到兑米粉的摊子,买了几斤米粉,就要转身回去,这时,有人在他后背、重重地拍了一巴掌,他回过身来,一看是肯特·道格拉斯,‘哈啰’、‘哈啰’、两人打着招呼;肯特后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翻译,一个是县政府的秘书长。

秘书长感到奇怪,他就问老何:‘你们认识?’。翻译说:‘他在重庆给我们做过饭’,秘书长听了,分外高兴,他正为他们的伙食烦脑呢!,肯特说了一堆英语,翻译说:‘肯特还要请你去帮忙做饭’。老何忙说:‘我不去重庆了’。翻译说:‘我们去唐河坝,那里要修飞机场,我们先去考察一下,只去几天’。

老何就爽快地答应了:‘只有几天,要得,要得’。肯特会几句中国话,这个他听懂了,他竖起了大拇指,‘ok’,翻译告诉老何,明天早晨坐船走,老何点点头。

肯特他们走了,老何想:还没有告诉山上呢!。老何拿着米粉回来,老赵看他心事重重,就问他:‘怎么,有事情呀’。老何说:‘刚才碰到了几个重庆的朋友,要我和他们一起,到唐河坝修飞机场呢!’。

老赵吃了一惊,他自言自语:‘唐河坝修飞机场?’,老何解释说:‘是去考察,修不修,还不一定呢!屁大点地方,还想修飞机场’。

老赵说:‘那外国飞机落沙洲,沙洲有多大?,唐河坝可比沙洲大多了,方园有好几里呢!’。老何说:‘这地方,地无三里平,我看超不过三里’。老赵说:‘也就是三四里,那就不错了,在贵州,是难得的坝子’。

老何对陈大姐说:‘赶快煮粉,我吃了就走,家里还要安排呢!,天黑前我再赶回来’。

老何到了山上,把家里的事儿,做了安排,永秋心里明白,老何的心、还不死,总想出去跑跑,打探点消息。他叫龙生送老何进城,明天再把马骑回来。

下午回到老赵家,刚吃完饭,天就全黑了;正要和龙生、上楼睡觉,县政府的秘书长赵云飞来了,他见老何认识这个洋人,想来问问老何,探探这个洋人的底细;一阵寒暄之后,自然就切入正题,秘书长递来一支香烟,老何双手接过来,还在鼻下闻了闻,他说:‘这烟真香’。

一个是官,父母官,一个是民,深山沟的草民,自然是、秘书长居高临下,他拉长了声调说:‘听说你跟这个洋人很熟’。

老何连忙说:‘岂敢!只是认识,萍水相逢,我前个月到重庆拉货,不巧、车坏了,修车要半月,我就去给他们做饭,好混口饭吃,就认识了肯特’。秘书长点点头,‘哦!’、他问:‘他在那里负责修机场?’。

老何说:‘不是,他是洋人顾问的助理,顾问是美国人,肯特飞过飞机,到我们中国来、就成了专家;我们在重庆,只是勘察测量,修建则由筹备处准备,我走时,才改成机场修建委员会,那个来头大,由中央军事委员会责成专员公署和航空委员会来负责修建,我看过他们盖的工棚,一大片,可住几万民工。

他说:‘顾问到四川梁山去了,那是成都和重庆的第一道防线,也正在加紧修飞机场,重庆白市驿机场,只算二线机场,三线画到了成都那边,听说贵阳清镇也有一个飞机场,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靖南修飞机场呢?,这附近又没有大的目标城市保卫,修来干嘛呀!’。

秘书长说:‘前些时、不是在沙洲、落了一架俄国的飞机吗?人家在武汉丢了炸弹回来,说是重庆那边下雨,不能去;在我们这里转悠了半天,找不到一块平地,就落在了沙洲上;听说还有一架飞机,在涪陵找不到降落的平地,就落在长江里,结果飞机司机淹死了;我看,我们这里修的机场,是专给那些受了伤的,油烧完的,那边回不去的飞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