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右边的小院,院子和堂屋都没有人,老何就叫秘书长,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正准备再喊,左边耳房走出一个人,正是秘书长。老何连忙上前拱手:‘秘书长!给你拜年了’。秘书长连忙拱手,敷衍地说:‘给你拜年、给你拜年!’。
煤气灯照得如同白昼,秘书长看这老何:此人像是见过,但想不起来是谁了。老何说:‘想不起来了,贵人多忘事呀!,我是梯子岩山上的…’。
秘书长这才想起来,‘哦!想起来了,来来来!进来坐,你今天来,不会只是为了拜年,我想应该有什么事儿吧!,这两位是…?’。老何连忙介绍:‘这是陈家沟小学的陈老师,王老师’。
老何说:‘我来想问问:你家小姐、今天是不是去看舞狮子了?’。秘书长支支吾吾的,也听不出是去了、还是没去。老何说:‘今天有两个短发、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姑娘,人家说是你们县府的’。
秘书长看事情包不住了,就说:‘哦!去了,去了,回来一直在哭,问她也不说,晚饭也没有吃,怎么啦!’。‘哦!’,老何看了看王老师说:‘难以启齿,不知道是不是,能不能先见一见’。
秘书长正为妹妹的事情烦恼,有什么事就说嘛!,还有办不了的事儿?,他说着、就领着老何他们三人、来到妹妹住的耳房,秘书长的妹妹正坐在床边掉泪呢!,听到有人来了,忙用手绢擦那脸颊上的泪水。
王老师看了,她认出来、那就是第一个被调戏的姑娘,她对老何点了点头,王老师说:‘妹子!不要哭,让妳哥为妳报这个仇’。
老何和秘书长走出房间,他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看得出,秘书长那额头上的青筋,暴突起来,他说:‘你们等等,我去县长那边问问’。秘书长就气鼓鼓径直出了门。
趁他走了,王老师就过去、安慰秘书长的妹妹,和她聊天儿。她嫂子和孩子回省城了,她是来玩,在这里过年的。县长家是小姨妹,今天约着、一起去看舞狮子,结果出了这事儿。
不一会、秘书长回来了,额上的青筋暴突得更高,怦怦直跳,她气鼓鼓地说:‘真傻!傻到一堆了,在外吃了亏,回来只晓得哭’。
‘哎!’,秘书长对老何说:‘何先生,先去把龙生放了,余下的明天再说’。说完,就帶着老何他们到警察局放人去。
到了警察局,警察局局长不在,问站岗的,说他出去了。秘书长说:‘快叫人找回来’。门岗马上进去报告,出来两个人,一个人去找局长,一个人来陪秘书长。
进了警察局,警察带路,绕过萧墙,走过院坝,秘书长在厅堂里、案桌后的大椅子上坐下,老何和两位老师、就坐在两边的小椅子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局长就跑了进来。
局长今天发了点小财,要去抽两口,晚上就睡‘相好’的家里,局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套路,他听说秘书长来了,不知为什么事?,心里直嘀咕,不知是福还是祸?,是祸也躲不过,马上跑了回来,他见秘书长坐在上面,一言不发,知道不是好事儿,后脊梁就发凉了。
秘书长走到他面前,扬起手,就是两嘴巴,局长用手捂着脸,也不敢吱声。秘书长说:‘听说你们今天抓了一个土匪?’。局长平时威风,只有欺负别人的,今天却挨了打,一声都不敢吭,属于外强中干。他搞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抓了一个土匪’。
秘书长就大声喝道:‘谁?’。秘书长的声调都有些变了,有点声嘶力竭,局长感到有些害怕了,他小声地回答说:‘是一个叫龙生的’。秘书长说:‘哦!龙生,我认得,是挑水的,他怎么成了土匪了?,啊!’。
说到最后这一句,声调很高,把局长吓了一跳,局长小声地说:‘王二爷说:他就是抢陈四老爷家的土匪,我就抓来了’。
秘书长声调更高了,像是在吼,他吼道:‘出事那天,龙生在梯子岩,不是被保安队捆了两天吗?,他有分身之术。王二还说你是呢!,他招了没有?啊!’。
秘书长讲最后一句,‘啊’,声调高了,又把局长吓了一跳。他知道大势不好,那裤腿儿已经看出在发抖了,他小声地回答说:‘没有!’。
秘书长又问:‘你报告县里没有?,啊!’。局长小声地说:‘没有,想明天他招了再上报’,秘书长吼道:‘去把人放出来!’。
一个警察就进去放龙生,过了一会儿,他跑出来报告:‘人死了,已经没气儿了’。老何吃了一惊,秘书长也急了,扬起手,又打了局长两个嘴巴,他对着局长吼道:‘现在把人打死了,你们能办案子,还要县长干什么?;我问你;王二给你们多少好处?’。
局长的裤裆也湿了,两个腿也管不住,一个劲儿的抖。他小声说:‘王二爷没有给,是陈四老爷给了一百,我和王二爷一人分了五十’。秘书长气得不行,他吼道:‘人家给钱,你就给陈四抓人’。
老何说:‘秘书长,你可要给百姓做主啊!,警察草菅人命,龙生好可怜啰!没爹没妈的,死了,连副棺材都没有’。秘书长就对着局长喊:‘给十块钱来买棺材,这事儿没完’。
秘书长对老何说:‘何先生、那明天你们过了早就来这里,我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他对着局长喊:‘明天一早,叫王二,陈四、抓人的警察、打人的警察一块儿来,县长要亲自问话’。他说完,就气冲冲、背着手走了。
老何把那打狗棍、往地上一杵,局长生怕打了他,连忙掏钱,他说:‘兄弟,全怪王二爷,陈四老爷’。
局长领着老何他们去领尸首,到了后面的牢房,看到龙生、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老何心想:大冷的天,没有打死,也要冻死。
老何想起龙生凄惨的遭遇,不觉悲从心起,他哭出了声来。
何青山冲进牢房,摸了龙生的额头,确实是冷冰冰的,他就哭道,‘我的兄弟,你死得好惨呀!,你死了都不闭眼睛,哥知道你死不瞑目,哥一定要为你申冤’。
他用手把龙生的眼阖上,他看着衣衫上的条条血迹,眼泪不住地流,他把手伸进去,抚摸那衣杉下的伤痕,他感到惊讶,哦!还有一点热气儿。他对陈老师说:‘趁还没有僵硬,先背回去’。
警察也来帮忙,就把龙生放到老何的背上,背了回去。
到了家,老何把龙生放在床上,他说:‘还有点热气儿,把火盆放到床边,用棉被盖着’。等了半天,龙胜才缓过气来,连忙喂他热水,龙生慢慢地睁开双眼,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老师说:‘都当你死了呢!,你命真大’。老何说:‘躺在大牢里,没有盖被子,人还不冻僵,那警察一摸,冰冷的,只当死了,啊!好好养着吧!,给他熬点稀饭,缓和过来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