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朝阳社三爷要管账(2 / 2)

三月桐子花 蔡垣 2447 字 2020-06-11

她说着就要下跪,老何连忙拉起她,师父说:‘他们也是好意,不就是那堆铜板吗?,银元没有’。

师父转过脸去对三爷说:‘你们旷大爷家老太太是信佛的,就旷家那么大的家业,捐了多少?,一块钱也没有,可能老太太不知道!明天我就去告诉她修庙的事儿’。

她又转过脸来对永秋说:‘这里没你们的事儿’。永秋就拉着何大哥回家去了。

三爷和幺爷旗开得胜,脸上露出了奸诈的冷笑。到了屋里,三爷厉声说:‘快把钱拿出来’。在耳房里的老何和永秋听了,气得不行,这不是公开抢劫吗;永秋说:‘朝阳社是惹不起的,人家人多势众,多是一些无赖,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我们重庆的袍哥也是这样’。

老何说:‘不怕,朝阳社和公家没有瓜葛,打了也是白打,再大的阵仗我都见过’。这时、堂屋里的三爷发话了:‘老幺,你就不能进房里看看?’。

师父上前阻拦,老幺一拉她的胳膊,就把妙常摔倒在地上。老幺走到师父住的耳房门前,一脚把门踹开,就窜了进去。

老何听不下去了,就拿着打狗棍出来,永秋在后面,拉都拉不住。这时老幺从房里出来,把那一口袋的钱往桌上一摔。他说:‘三爷,这是从床上枕头边儿找到的’。他奸笑着,像狗一样,摇头摆尾很得意。

老何把打狗棍往桌上一放,他大吼道:‘怎么?要抢么?’。三爷说:‘我说这位兄弟,火气不要大,气大伤身呢!;我们是来帮助修庙的,只是为了管好钱财。说实话,这点儿钱我还看不上呢,我们旷家老太太,肯定是要捐的,老太太在家修行,心虔志诚,一出手,不是两百,也得一百。你修这庙,估计也得几千大洋,没人管行吗?我们是一片好心!’。

三爷回过头来对老幺说:‘把钱清点一下’。老幺就把钱,‘哗啦’一声倒在桌子上数起来。师父忙把老何拉到一边,低声说:‘先给他,那旷老太太蛮好,要得回来的。要是把事情弄僵了,今后我还要进城化缘呢!,你也得为我想想!’。

老何听了,心里想:‘是呀,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呢,我不进城没关系,以后妙常咋办?要是他理清了老赵,老黄,小陈儿和我们的关系,他们还能在城里立足么’。

这时、老幺把钱清点完了,他大声地对三爷说:‘十二块大洋,一百二十二个铜板’。三爷说:‘这点钱也想修庙?,先记在账上’。

老幺对师父大声说:‘快拿笔墨来!’。师父回答说:‘没有’。老幺恶声恶气地说:‘你们布道、唸经、画符就不用文房四宝了?’。

三爷不耐烦了,他说:‘得了,得了,钱先放这里,尼姑保管着,我回家去再记上’。

老何见钱没有拿走,就拉着永秋回房里去了。三爷对老幺说:‘这里回去,有三十里路呢!’。师父说:‘从梯子岩下山,也就是二十来里’。老幺说:‘二十多里,我们走了半天呢!’。三爷说:‘还是一早吃的饭’。

老幺心领神会,他说:‘回去晚饭都赶不上了。空着肚子走怎么行?,尼姑,给我们弄饭,我们三爷在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到这里,是看得起妳,好好弄顿饭吃’。

师父说:‘没有菜,我们吃素,只有霉豆腐,咸菜’。老幺说:‘那边树下不是还拴了两只鸡吗?’。师父说:‘那是主人家的’。老幺说:‘先借,改天妳还他’。师父把手合十,又低声念起阿弥陀佛来,她就进厨房去做饭。

老幺抓了一只鸡进来,没有看见师父,就大声吼叫着:‘人呢!’。师父赶快出来,她看老幺抓了一只鸡,师父就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杀生’。她用手指着对面耳房,老幺就对房里喊:‘姑娘,姑娘,妳出来!’。永秋出来后,老幺把鸡递给她,他像是在下命令:‘快杀、快杀,我们饿了’。

永秋哪杀过鸡吔,她提着鸡,把手伸开,离身子远远的,进屋去交给了老何,她说:‘何大哥,他们要杀我们的鸡呢!’。老何接过鸡、坐在板凳上,也不言语,沉思了半天才说:‘妳烧水,我杀鸡’。

永秋倒腾了半天,火还是着不起来。老何说:‘真没用’。他刚说出来,就马上意识到,不该这么说,他就对永秋说:‘对不起!我在想事儿呢!’。

永秋紧接着追问:‘你在想什么事儿呀!’。老何说:‘妳去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永秋就在门边探出头去张望,见那两个家伙在院子里溜达,她就回来报告老何:‘他们到院坝里去了’。

老何从床下拿出一瓶包谷酒,这还是上次,从王太太家要的茅台酒的空瓶,在城里买的散装包谷酒,老何吩咐说:‘妳把它放在桌子里边,不太显眼的地方’。永秋不解的问:‘你还要请他们喝酒?’。老何说:‘最好喝的醉醺醺的,从梯子岩摔下去’。

老何说完,他就拿起吹火筒,吹气生火。火着了,他叫永秋舀水掺在锅里。他拿了一个大碗,往里舀了好多水,准备杀鸡。永秋说:‘你水掺多了?怕鸡血凝不起来呢!’。

老何也不说话,他动作麻利地将鸡杀了,血滴到碗里果然凝不起来,水太多了。

水开了,老何很利落地烫鸡拔毛;开膛剖肚后,剁成块,用油炒了一下,然后掺水,放盐,没有其他佐料,只放了些辣椒,就那么煮。

水开了,撤成小火,就那么咕嘟咕嘟地炖着,水快干了,鸡也烂了,揭开锅盖,满屋都是焖鸡的香味儿。

菜好了,饭也熟了。还没有端上桌子,三爷和幺爷就像客一样端坐在堂屋,看来是饿了,只等饭菜一到,就…。突然,老幺发现了什么、他贼溜溜的眼睛,看见墙角有一个茅台酒瓶。

老幺就去把茅台瓶子拿过来,把塞子取下,用鼻子去闻,闻后他仰起头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对三爷说:‘是茅台酒’。他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三爷拿过酒瓶,看了看瓶子,点头称道:‘是茅台’。接着他用鼻子闻了一下,他说:‘什么茅台吔!’。他大声地说:‘茅台瓶子不假,打的是散装包谷酒’。

老幺说:‘三爷喝好酒惯了,你不喝我包了’。三爷瞪了他一眼,他骂道:‘龟儿子找打,老子不喝,你好独吞呀!’。

饭菜上桌了,两人也是真饿了,就大吃大喝起来,两个都是贪杯之徒,两杯酒下肚,就得意忘形了。两人一高兴,就划起拳来,堂屋里只听他两人在叫喊,‘五魁首啊!,八匹马呀!,满堂红呀!’。两人一边划拳,一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