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说:‘什么佐料都没有,只有盐和辣椒’。
老何说:‘这就够了,明天我们去买佐料,还要卤猪头,做腊肉。要买几斤盐,打几斤酒’。永秋也是满腹狐疑,炖肉,炒肉,怎么就放点儿盐,怎么吃?;老何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说:‘肯定好吃,比那个那个好吃千百倍呢!’。
他本来是想说,从战场下来,吃带人血的苞谷粑,话到嘴边儿又改了口,他怕影响永秋吃晚饭。老何问腊梅清楚没有,腊梅也不回话,就和永秋走了。
老何在林子外边找到了猪,就把两只母猪赶了回来,母猪哼哼唧唧的进到厢房,老何就赶快去提猪食,还是温的,就倒到猪槽里,老何还撒了些糠。看来猪也是饿了,就使劲儿的吃起来。老何抱了一捆稻草,把猪铺了个窝,就骑着马去收其他牲畜。
腊梅和永秋,把五花肉和大肠炖上了,油也熬了,猪肝和猪心也切了,就等老何回来下锅。老何回来看他们都不动手,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他说:小事情都不敢做主,摊到了大事怎么办?,腊梅,妳来掌勺,我说妳炒就是了’。
他们来到厨房,腊梅拿着勺子,就等老何号令。
老何说:‘放油,油少了,再来一点,炒猪肝油不能少。如果有葱姜蒜就可以下了炝锅,现在没有,就放辣椒吧,好,放盐、不要放多了,咸鱼淡肉嘛!,下猪肝,炒吧!炒的时间不能长、长了就老了,好!起锅!’。
接着炒猪心,这次老何没有说话,围了一圈儿的人,看着腊梅炒。下的油比上次少,炒的时间也稍长一点,老何很满意。他说:‘以后腊梅就负责做饭,我和龙生就负责地里的活路’。
永秋说:‘怎么,不给我派活路’。老何说:‘妳有更重要的工作,庙还没修好呢!,妳现在是协助师父,庙修好了,妳就做这个家的主管’。
吃晚饭了,三个菜,一盘炒猪肝,一盘炒猪心,中间是一盆炖肉。一碗盐水辣椒做蘸水。炖肉时间短了、还不太烂。大家狼吞虎咽的吃着,也不管烫不烫,辣不辣,虽然是冬天,个个吃得满头大汗。
快吃饱了,老何才说:‘你们都只顾埋头吃了,一句话也不说,你们不是说没有佐料吗?看来佐料不重要,重要的是肉’。
永秋说:‘红花要用绿叶配嘛!,有佐料就更好吃一点’。老何说:‘明天我就一早去买佐料,要卤猪头,还要做腊肉。你们看给山下拿多少斤肉去呀?’。
永秋说:‘还是一家十斤吧!’。老赵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三十斤吧!,做腊肉,可以吃到夏天,下次再打野猪,天气可能就暖和了,不能再做腊肉’。
永秋说:‘你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吃那么多,就数你吃得香,你也好意思说’。老赵说:‘你们就没有吃出来,野猪肉,皮厚还硬,肉也粗’。老何说:‘再不好吃,也比妹伢子给你的苞谷粑好多了’。
这又勾起了老赵的回忆,他马上把碗筷放下来,不吃了。永秋感到奇怪,她问老何:‘这肉和苞谷粑有什么关系、风牛马不相及呢!’。老何说:‘这个妳就得问他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只缘来到了观音阁’。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六。吃了早饭,老何就骑着马进城送肉,约他们明天上山上来喝酒,他买了佐料,葱姜蒜,花椒,茴香,八角,草果。买了几斤盐,打了几斤酒。驮着豆渣,酒糟和谷糠就回山上了。
他刚转出林子看到家。就见老赵他们几个,都站在厢房门口看着房里,他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猪生了?,他走到院坝,大家才发现老何回来了。永秋说:‘有只猪生了’。老何说:‘每次都是我出去了就生’。
卸完了东西,龙生就把马垃到马棚喂料。老何去厢房看猪崽。一头母猪生了,一头母猪还没有生,母猪躺在那里,十二只小猪挤在母猪肚皮那里挣着抢着去吃奶,小猪崽只有大老鼠那么大,看着十分可爱。
老何说:‘猪崽身上那么脏,你们也不给牠擦一擦’。永秋说:‘上次生小羊的时候,都是母羊舔干净的。现在母猪都不去舔,你去管这事儿?,都快干了’。老何不好再说什么,就到自己房里去找破布,他一边走一边说:‘那脐带那么长,还是要剪短一点’。
当老何找到破布、剪刀,正要出门的时候,厢房那边,老赵和龙生都在喊:‘这只也生了’。老何拿出烟来,把烟点着,顺便用火柴,把剪刀的刀口烧了一下。永秋带着腊梅往回走,她说:‘你没有听到,又生了’。老何笑着说:‘生就生吧!我也帮不上忙’。
老何到了厢房里,看刚生出的小猪崽,身上还裹满了羊水,闭着眼睛,艰难的向前爬着,脐带被他拉断,牠拖着长长的脐带,想爬过猪的后脚,到猪肚子下边去找奶吃,那么小一点,怎么翻得过去呢?,母猪大概有所察觉,就把上面那只猪脚翘起来,小猪才翻了过去。
到了母猪肚皮那里,用牠的小猪嘴,到处撮,牠要寻找。老何进去、把小猪一把抓起来,用破布把小猪头上和身上的羊水擦干,再把长长的脐带剪短,只留寸把长。然后把它放到猪肚皮那里。
小猪嘴四处撮,牠终于找到了。第一只小猪刚收拾完,第二只小猪就降生了,母猪哼都没有哼一个声,接着第三只的猪头就出来了,一共生了十二只。
永秋叫吃饭了。吃饭的时候,老何说:‘龙生吃了饭,在厢房里生一小堆火,别把小猪冻死了,你就在那里看着,母猪一起来就赶它出来尿尿,拉屎’。
吃完饭、洗了碗,老赵领着永秋和腊梅,把猪肠子和肚皮下边的五花肉割下来,切了、要炖在缸里。
老何说:‘昨天炖的肉,吃得差不多了,还是很能吃的,今天多炖点,把猪肺也炖上吧,缸子大,把猪蹄、两个前肘子也炖上,佐料我都买回来了,你们看着放。炖得烂烂的,明天他们上山来就吃,要入口就化,吃得满嘴流油’。
他继续说:‘卤肉我来做,酱油佐料都买回来了,把猪头剖了卤上,还有猪尾巴,猪肚子,还有猪大肠,整他一缸卤上,让你们吃个够。这些都完了,再准备做腊肉,切成两三斤重一条,洗干净了凉干,明天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做!’。
永秋说:‘你快吃吧,等会儿凉了’。
腊梅说:‘我没有做过腊肉’。老赵说:‘好做,把肉洗干净了,挂着让它吹干水气,然后喷了酒,撒上炒过的盐,用手搓匀了,放在缸子里腌起来,等过了四五天,再用柏树桠薰一下,然后挂起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