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厉砚猛地侧过头，吐出几口江水，随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连忙扶起他，让他靠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咳出来就好，咳出来就好……”

我胸腔里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终于又重新“砰砰”地跳动起来。

片刻之后，厉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清然……”他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在！我在！”我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激动得泪流满面。

“太好了……厉砚，你终于活过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吓死我了……”

我语无伦次，死死地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海浪，让我激动得喘气。

厉砚的身体依旧冰冷，但他却努力抬起手，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

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个虚弱的笑容。

那笑容，在湿漉漉的发丝和苍白的肤色衬托下，竟然带着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我都有点看呆了。

“别……别哭了。”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再哭……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好不好看？命都要没了，好看有什么用！”

厉砚吃痛，“嘶”了一声，无力地垂下手，声音低不可闻：“你说得对。”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动他的身体，让他能够更舒服地靠着江边的岩石。

“你刚刚怎么会沉到江底去了？我明明感觉你一直在托着我……”我问他，声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惊恐。

厉砚微微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

“我好像垫在你下面，然后，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撞到东西后就失去意识？

我连忙伸手，沿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检查起来。

厉砚却按住了我的手，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晕。你……你别担心……”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行，他一定是撞到脑子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抓着他的胳膊：“我们不能等救援了！你可能伤到头了，得赶紧去医院！这里太危险了，万一那些人再回来……还有，我们衣服都湿透了，再不换下来会生病的！我们得赶紧走！我会沿途留下记号，小北他们会顺着记号找过来的！”

我说着，就要去搀扶他。

然而，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腿，就猛地僵住了。

他的左腿，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膝盖关节处，更是呈现出不正常的歪斜。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他那条无力的腿，瞳孔剧烈地收缩。

这……这是……断了？

厉砚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却依旧扯出虚弱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小伤而已。”

小伤？

这叫小伤？！

我的心，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带着哭腔，几乎是嘶吼着问他：“厉砚，你的腿什么时候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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