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米阿婆应该不会跟我们一起去,你数数人头。”孙柏万苦着脸看了韦家成一眼,小声说道:“你我,老爷子,阿成、麻雷子还有张瞎子,六个男人,再加上小白、祝茜两个女的,就是八个人,现在姓韦那小子突然加进来,刚好九个人,那壁画上面不就是七男两女,九个人,你说里面的壁画是近期完成的?还是一直就存在?”
我被他说的心里也有些忐忑,想要打开手电认真查看一下,却又担心会有什么忌讳,不住的看着里面的亚米阿婆,见她已经扫出了一片空地,急忙拉着孙柏万闪了进去。
我们两个人的谈话,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面面相觑的走进大殿,四下观瞧起来,我瞥了亚米阿婆一眼,心说这老阿婆肯定看过这幅壁画,怪不得她不阻拦韦家成的加入,可是这壁画真的预见了我们八个人的到来吗?那漩涡后面的人字又是什么含义?
看过了壁画上面上面的内容,韦家成脸色大变,嘴唇哆嗦着就要往大殿外面退,亚米阿婆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沉声说道:“成仔,既然你已经走进了这间屋子,就不要出去了。”
“阿妈,我,这是怎么回事?这画上?”韦家成使劲的喘着气,两只手在胸前来回的搓着:“这画上面讲的是什么啊,阿妈?”
“那是早年间的巫师画下来的,说实话我也不明白讲的是什么。”亚米阿婆抬起头朝着我们扫了一圈,满脸枯树皮一样的皱纹愈发深了几分,深陷的眸子带着瘆人的寒光,看得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毛。
她朝我们招了招手,指了一指摆在大殿中央的供桌,有气无力的说道:“来吧,我老了,不能把整个大殿都打扫一遍,只能扫出一条干净的道路,望祖宗宽恕。”
我朝她看了一眼,发现除了门口清扫了大片空地之外,通往大殿里面果然只打扫出来一条半米多宽的道路,其他地方仍然还是落满了灰尘,虽说脚下的道路不宽,不过亚米阿婆打扫的却异常洁净,就连每一条砖缝都细细的清理过。
大殿中央是一条长约三米、宽约一米的石质供桌,上面空空如也,供桌已经被亚米阿婆打扫的干干净净,还用衣袖反复的擦了好几遍,我见供桌上有一大片像是年轮一样的纹路,就问她是不是玉化木,她摇了摇头说是从天坑下面采出来的石料,具体是什么石料她却是不知道了。
我细看了一下,发现
那些致密的年轮纹路中心有一片非常浅薄的方形凹陷,里面有一些错综复杂的条纹,有阴有阳,看上去隐约觉得能够与那面铜镜上的纹饰相互契合,方形凹陷四周还有一些似乎可以纵向或横向移动的小石条。
“这壁画或许是另有所指,现在已是箭在弦上,大家必须心无旁骛才好。”童老爷子谨慎的看着远处的壁画,摩挲着烟斗看向一旁的韦家成:“成仔,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想要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阿妈,我……”韦家成有些为难的看着童老爷子,眼神不住的飘向亚米阿婆,似乎看到亚米阿婆无动于衷,他脸上一红,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还是去吧,我想亲自见证一下,开放寨子搞旅游产业是我一手搞起来的,我不想因为这些迷信的东西就,就随便放弃,毕竟,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才更重要。”
我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亚米阿婆,又盯着墙上的壁画看了一会,让自己的心快速冷静下来,祝茜瞄了我一眼,脚步微微挪动,横在了我跟孙柏万一旁。
亚米阿婆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解开衣领边上的钮扣,从里面掏出一条皮绳穿着的项链,我一看,心里忍不住惊叹了一下,又一把石头钥匙,亚米阿婆的声音突然像是又老了几岁:“这把钥匙原本是每一代首领才能保管的,现在我暂时借给你,拿去吧。”
童老爷子似乎也没料到亚米阿婆身上竟然也藏着一把石头钥匙,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惊愕,随即便恢复正常,笑着对亚米阿婆说道:“放心吧,我们会互相照顾的。”
亚米阿婆看了看童老爷子,指着供桌上一条被密密匝匝的年轮纹饰包裹起来的凹槽说道:“入口就在脚下,怎么打开,就看你们了。”
童老爷子点了点头,轻轻的摩挲着烟斗,朝站在一旁的阿成看了一眼,阿成吸了一下鼻子,拉开胸前的拉链,掏出一个黑皮包,随后把装在里面的螺钿双鱼生肖方铜镜小心的取了出来,送到童老爷子手上。
童老爷子捧着铜镜来回看了看,然后缓步向前,调转铜镜,正面朝上,背面向下,水平放置在了供桌的方形凹陷上,然后四下按了按让铜镜尽量贴实,随后按照某种序列轻轻推动方形凹陷周围的小石条。
他推两下就停下来琢磨一会儿,我们看得着急,但也不敢轻易打断他,眼见他推到第六次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供桌上“吱吱吱”的响了几声,那片凹陷带着卡在里面的铜镜一起缓缓的翻立起来,看上去像是一本厚厚的大字典一样。
童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冲着阿成招了招手,阿成会意,匆匆上前双手按在铜镜两侧,缓缓向下按去,可能由于过去的年月太久,阿成按得眼珠子都红了才按下去一点点,旁边的麻雷子见状放下背包也站了过去,和阿成一人按住石块一角,猛力而又谨慎的往下按去。
铜镜堪堪下沉到一半,就听到脚下一阵“咯啦咯啦”的石头摩擦声,随后整个供桌连同供桌下面的青石地面一起微微隆起,然后像是老态龙钟的大爷一样颤巍巍的往后面挪动起来,供桌挪动的同时,桌面上那本大字典一样的石块也开始缓缓上升起来,只听得“咯噔”一声,像是卡进了某一处机关,脚下的地面随即停止了震动,供桌上被按下去的凹陷石块也升了回来。
一个黑沉沉的洞口随着供桌的移动露了出来,洞口不大,同时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一条陡峭的石阶倾斜着深入黑暗中,下面看起来倒是挺干燥的,空气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小白用仪器测量了一下,随后告诉我们下面没问题,可以进入,亚米阿婆冲着我们点了点头,扶着一旁的石壁,慢慢的走了下去,韦家成紧紧的跟在亚米阿婆身后,整个人抖得已经不行了,小白担心他有问题,试图让他跟着我们后面下去,他连连摆着手,说要照顾好自己阿妈,见他执意要走在前面,我们也不好再做阻拦,把备用的设备交给了他。
童老爷子吩咐阿成重新取回了铜镜,随后也顺着狭窄的石阶走了下去,小白和阿成紧随其后,其余几人也都陆续下行,我又看了一眼那幅怪异的壁画,转过身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踏上了狭窄的石阶,朝着隐藏在天坑深处的镜湖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