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听劝，那人便也不再多说了。

程锦收了笑继续往前。

出事的地方离她停车的位置没有特别远，大概二三十米的样子，她走了片刻就已然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巴士的一半都已经冲出了护栏，剩下一半还在公路上，整个车保持着微妙的平衡，风一吹，整辆车都好似要摇摇欲坠了似的，看的人心惊不已。

这种情况下，显然没人敢贸然上去帮忙，车上的人更不敢贸然乱动，更何况车顶还被石头砸的凹陷了一块儿下去，想来车上一定有伤亡，车门也未必能顺利打开。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悲伤和恐惧的气氛，雨声中，能听到巴士上人们的啜泣，雨声很大，掩盖了部分他们的声音，却显得更多了几分诡秘的悲意。

除了那辆巴士以外，周围还散落着山上落下的土石，挡了大部分的路，而中间还有两辆小车被困在其中，两辆车撞击在一起，其中一辆似乎也被石头砸中了，车前玻璃碎成了蜘蛛网，车上的人生死不知。

另一辆车相对好一些，只是被这辆撞了一下而已，并没有被石头砸中，所以这会儿车里已经空荡荡的了，人大概已经被带下了车，而且多半没受太重的伤。

程锦在周围看了一眼，伤者多半是被哪个好心人带回了车上，所以这周围除了她以外，就剩下两个撑着雨伞的男人站在对面，也不知道是在看热闹还是在想要怎么救人。

程锦站在那里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辆被石头砸中的车子，从侧面的车窗终于看出来，驾驶位上有一个男人，此时正奄奄一息的趴在方向盘上。

显然，由于车子的变形，热心的路人也不敢再轻易动他，生怕会惹上麻烦，也生怕会导致他伤势更重。

那辆车的下面已经汇聚了一些血水，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车祸已经发生了快十分钟了，这边离市区到底有些距离的，救护车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来。

程锦担心，再等下去，那人就要没救了。

于是说好只是过来看看的程锦，到底是有些等不下去了，身形一动便朝着那两辆车走了过去。

程锦一动，对面撑伞的两个男人就发现了，随后在看到程锦朝那辆车过去之后，其中一人顿时也动了，不过他是过去拦下程锦的。

“小姑娘，这里很危险，快回去，别到这里来！”

程锦伸手指了指车里的人，“他快死了。”

那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人长的很周正，看发型和举止神态，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当兵的，闻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耐心道，“小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们刚刚已经看过了，他现在被卡在了车里，没有办法救出来，还是等警察来了，他们会想办法救人的，你还是先离开这里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吧！”

程锦又看了一眼那辆车，沉默片刻，开口，“我就看一眼，如果真的没办法救出来的话，我不会逞强。”

说着，她继续朝那人走，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却再一次拦在了她的身前，脸色微微有些沉了下来，语气也莫名带了几分森冷，“小姑娘，听我一句劝。”

程锦眸色一沉，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只是路人，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就算是好心，但是让她看一下死心，总比在这里跟她纠缠来的好。

她不由得后退了半步，神色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眼中划过了一丝讶异，随后似笑非笑，“小姑娘倒是挺警惕的……放心，我就是个路人，拦着你，是为你好。”

程锦盯着她，“如果我非要过去呢？”

男人眯了眯眼睛，神色再次冷了下来，“那你试试看？”

雨越下越大了，冷风中，程锦跟男人相隔不过一米的距离对峙着，程锦心里清楚，在这种时候，她应该避其锋芒的，可是男人的举止让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觉得他们或许就是想让车里的男人死掉，所以才故意说人救不出来的，而事实上那个人可能根本没事，轻而易举就能被从车上带下来。

如果车上的男人身上有伤口，那无疑尽快带出来止血是最好的，如果一直放任他在车上，说不定最后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又或者，刚刚那两个人接着救治之名，已经故意给他放血了。

总之，程锦觉得，如果她现在回头了，车里那个男人的下场，大概就只剩下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