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儿,你爹升迁做了安阳刺史,你在端王府,定要保重,是爹娘对不住你……”
端王府的外置四方宅子里,云露捧着家书,将每个字都看了又看。
年关前,父亲为仕途,将她送给了端王做礼。
在安阳,她貌美绝世,一张鹅蛋脸,面若芙蓉,柳眉桃腮。
正因容颜惊鸿,七品知县的父亲,便将她当做踏脚石,卖女求荣。
然而,她门第不高,只是被端王赐了一座小院,连妾都攀不上。
云露看得出神,婢女秋梨洗干净了荸荠,盛在竹篮里,见主子坐在房檐下发怔,凑上前道,“小姐要尝尝吗,夫人千里送来,有些磕伤了。”
经过长途跋涉,荸荠表皮蔫蔫的,但除去褐色的外衣,内里依旧是白嫩细腻的肉质。
云露一扫安阳的土特产,手里的家书骤然紧握,眉目间阴沉沉的,仿若手中的并非信纸,而是无尽的恨。
重生回十年前的青叶院已经过了三天,上一世,她在这院子里安分度日,不媚主,不惹事。
可谁知道,端王酒兴大发要了她,那一夜之后怀上端王府的骨血,却被王妃剖腹取子!
忆起她那血淋淋的孩子,云露心有余悸,汗毛根根竖起。
她一辈子谨小慎微,爹娘死于非命,自己也开肠破肚!
说是攀上了高门皇室的亲,可她娘家势弱,又无名分,最终不过是权贵手中的蝼蚁,轻轻一捏,就得死无葬生之地。
云露白皙的面容冷然,眼神里满是戾气。
秋梨本欲递给她一颗荸荠,小手僵在半空,“小姐……你怎么……”
自家小姐自幼饱读诗书,柔弱文雅,怎么一下子似变了个人一般,怨气腾腾。
秋梨哪知云露已死过一次,此时的云露站起身来,目光坚定无比,“今日初一,端王约莫在沐浴斋,收拾一番,带着特产觐见。”
她这会儿入主青叶院已有半载,这半载间,她不曾去过端王府。
一来她无心承宠,二来怕惹祸上身。
可是,老天让她回到十年前,风华正茂,豆蔻之年,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端王府,必然博出一条生路来,否则等着她的便是重蹈覆辙,死无葬身之地。
半个时辰后,女子着薄纱长裙,腰细水蓝软烟罗,梳凌云髻,饰以一枚银簪,款步走出青叶院,便是出尘脱俗,犹如林间一抹清风。
青叶院距离端王府并不远,穿过院前的林荫小径便至。
云露望了望巍峨的王府大门,鼻尖微微泛酸,“你且在前院等着我。”
拿着端王府的令牌进入,穿过礼仪门就是前院,而从前院的垂花门,还要经过长长的回廊,才能到西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