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勾，九狱轻道：“大约是的吧，不过也有些害怕，这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嗯......”天鸢终究没有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总觉得问出来了，可能有些东西就要变了。

一路走走停停，天却并没有暗下来，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久到众人都走的麻木了，九狱终于停在了一处悬崖边。

“到了。”

放下天鸢，九狱衣袖一挥，白雪骤停，那处悬崖上竟出现了浮空的晶莹阶梯。

天鸢试着伸出脚踩上去，一股寒意立马便随着阶梯侵入了她的体内。

“嘶！”

“小心，这冰晶玉阶可不是凡人之体可以承受的。”九狱正要将天鸢拉回来，她体内的灵体少女却在此时醒了。她甫一出现便回护住天鸢，并看向了冰晶玉阶的尽头。那里，屹立着一座隐在雪雾中的宫殿。

“九狱，你回来了，竟还带了客人。”

一道清亮的女声自上而下，缓缓响起。骤然间狂风肆虐，雪花纷飞，天鸢只觉得一股寒冷的气息袭向了她身后的九狱，随之而来的是九狱的躯体突然膨胀，不过一会儿它竟就地化作了原身。

遮天蔽日的蛇躯，九只眸色不一的头颅，它们互相对视，须臾，俱都笑了。那笑声震动天地，带着无比的舒畅，要不是脖颈间的铁链犹在，天鸢还以为九狱已经挣脱出了灵兽谱。

那是......雪域神山的神，雪女的力量吗？

她竟透过她，让束缚住九狱的力量消散了许多。

天鸢能感觉到灵兽谱对九狱的制约变弱了。她呆呆的望着头顶上的九头蛇，有一瞬间她觉得它很陌生。九狱是九头蛇她自然早就清楚，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它一直是以人身和她相处的，久而久之她竟有些忘了那个当初在地下宫殿扬言要吃了她的九头蛇。

周围的雪花还在纷飞，天鸢却仿佛陷在了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不知道怎么走出来。

就在天鸢失神的工夫，九狱一旋身，便携着众人上了冰晶玉阶。

雪银宫，坐落在神山之巅，是整个雪域神山最寒冷的地方。当众人被九狱放下来后，那刺骨的冷意让他们忍不住牙关打战，颤抖不已。

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

红螭有些惧怕恢复原身的九狱，它本想离它远点，但看了眼快冻成冰棍的那些人类，还是俯下身用火元素环住了他们。众人舒了口气，纷纷看向了天鸢。

然而还没等天鸢开口，之前那个清亮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我道是哪尊神，竟敢束缚住我们雪域神山的族民。原来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说罢宫殿的大门啪得一声打开，一条冰蓝色的水袖袭向了怔楞的天鸢。

眼见着水袖带着浓烈的冰元素就要将天鸢的脑袋轰碎，九狱赶忙扭曲着化成人身，扯住了那条水袖。

“雪女大人请息怒，并不是她用灵兽谱束缚住的我，罪魁祸首另有其人。”九狱说着将天鸢严严实实的护在了怀里。

殿门内的人似乎很不满九狱的举动，她严厉出声道：“无论是不是她，那束缚住你的源头却是在她的身上。何不杀了她，由你自己来掌控那股力量？我们雪域神山上的生灵天生天养，本应不受任何拘束的。”

语毕，一股巨大的力量笼罩住了天鸢，她还来不及抵抗，整个人就被冻结了起来。

边上的红螭和红龙见了，就要过来，却被冰蓝色的水袖给缠住了。那水袖中蕴藏着神力，它们根本挣脱不开。灵体少女目光有些沉重，她尝试着调动信仰之力朝雪银宫内袭去，却不料被另一条冰蓝色的水袖轻飘飘的化解了。

“不自量力！”

天鸢当然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那雪女所表现出的力量犹在金乌神之上。虽然身体被冻结了，但她却能感受到周遭的事。焦急上前的秦家人，被水袖束缚住红螭和红龙，与她一样被冻结的紫都，还有充满犹豫的九狱。

是的，这次它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雪女。也许它也是这么想的吧？

手掌艰难的动了一下，天鸢使出全力扯住了九狱的衣襟。

她不敢看它，也看不到它，等会它和那位雪女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天鸢将头抵在了九狱胸前，抓着它衣襟的手已经泛白了。隐约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寒冷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随后一股冷香袭来，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抚上了九狱的脸庞。

她说道：“杀了她。神山上多少年了才出了你这么一条九头蛇，你不该被任何东西束缚。”

秦家人听到雪女的话想要阻止，然而雪女却一挥手打晕了他们。这天地间霎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天鸢都能听到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只抓着九狱衣襟的手似乎也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什么，它想松开，然而下一刻却被九狱紧紧握住。

九狱凝目看了天鸢半响，才抬起头语带恭敬的道：“我......答应过要护住她的命。我......护了她这么久，没道理在这时候杀了她的。若真要如此，我以前做的岂不是无用功。雪女大人，我并不想杀她。”

雪女剔透的银眸一凝，似是没想到从小带到大的九狱竟会出声反驳她。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目光疑惑的上下打量，雪女突然拧眉道：“你竟然快到了交配期，九狱你已经确认伴侣了吗？”

九狱没想到雪女大人会问这个，它茫然的摇摇头道：“未曾。”

“不可能，若不是心中确认了伴侣你的躯体怎么会开始朝雄性发展？”电光火石间，雪女突然冷冷看向了九狱怀里的天鸢，“难道是她！”

不，这绝不可以！

银灵蛇一族本就稀少，而能蜕变成九头蛇的银灵蛇更是万中无一。这样的九狱怎么可以跟人类有什么瓜葛！它身上可是拥有着繁衍银灵蛇一族的重任，若运气好，它的孩子之中甚至可能会有先天的九头蛇。

绝不可以！绝不能发生这种事。

雪女眼神晦暗的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可以不逼你杀她，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已为你培育了一条资质绝佳的银灵蛇作为你的伴侣，万幸的是你如今正在朝雄性发展，而她是一条雌性，与它交配，成功孕育出下一代，我便放过他们所有人并且答应他们一个条件。”

听到这话，原本紧张的九狱不禁松了口气道：“我当什么事，这是自然的，一切都凭雪女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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