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伤情怨:利齿伶牙(2 / 2)

安解玉连环 三余小生 1823 字 2020-06-09

“啊,我的脚!”有人跪地挣扎。

钟鸣如梦方醒:“这是……寒魄!?”

天地间似有风起,茫茫夜空中雪花飞散,在众人头顶翻转回旋。雪花中心,悠然飘落一人,不似人间凡客。

“哥……”江雪小声呜咽,低语喃喃。

凌征沉默抬头看,只见雪花也随着师兄飘落,擦着地面绕圈,却又忽遭狂龙吸水般拔地而起,犹如时空倒流、万花归茎,转瞬相聚一处,尽皆落入郑阁掌心——就像一把繁星在手:有如蛛网凝露、有如松针挂雪、有如枫叶披银、有如箭簇涵冰……各式各样,正是南门雪花堂所有飞雪令牌。

郑阁回眸,向二人展颜一笑:“想干嘛?有我在,还轮不到你们受欺负。”

钟鸣脸色阴沉,南门飞雪堂,他是知道的:自当年闯东门一事之后,按照条约,南门只可保留八百私兵,其余或流落南疆,或四散天下,面临如此形势,南门先后经由两代门主努力,组建飞雪堂,将一众青年子弟藏匿于四门各处,据说在离开时,每人还会以“召必回!”三字起誓。

多年以后,事情败露,南门暗遭各方打压,索性阴奉阳违,将“飞雪堂”改名“雪花堂”,对外声称一处米面粮仓,此后再无下文;龙灵殿则担心相逼太甚狗急跳墙,始终冷眼旁观;双方对此讳莫如深。

钟鸣心生忌惮,此时双方交手,自己难护路羽周全,只是眼睁睁看着百年机缘从指缝间溜走,未免失望懊悔。

郑阁眼看身前老匹夫,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钟鸣长老,好久不见。”

钟鸣视若无睹,只开口问道:“不知郑少卿来访北冥有何贵干?”

郑阁摇头,看了眼身后两人¬——不知为何眼眶都是红红的,反驳他道:“这话该我说才对,今日我本打算携手少主来此拜访友人,不过才离开片刻,长老为何就为难起他们晚辈?莫非是见才心痒,想要切磋一番?”

“哈哈哈哈——”钟鸣大笑,像被识破心事,真诚钦佩道:“正是!素闻凌公子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郑阁面露疑惑,神情有些不解:“既是切磋,也该有所分寸才对,怎么就连僧佛咒法都施展出来,长老所为有欠妥当吧?”

钟鸣歉然一笑:“老夫惭愧,实在是凌公子一身修为让人惊叹,为防别有用心之人觊觎,只好出此下策遮蔽旁人窥探。”

郑阁了然,一挑眉说:“哦?不知长老可有发现什么阴邪之辈?若是真有那心如蛇蝎的小人,还请一定明言相告,晚辈必不麻烦长老,亲自将他们碎尸万段!”

钟鸣拂袖,冷哼一声:“说来也怪,依我所见,此地都是些光明磊落之人,并未有什么恶毒小人,还请郑少卿宽心!”

郑阁却有些奇怪,双臂抱在胸前吸了口冷气,真诚提醒他说:“那长老可千万小心!就在方才,距此三里外一条街上,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让我遇到二十七名盗贼,真是荒唐,居然还身穿你路家服饰,为首那人身上竟然还仿造了一块你东门路家令牌,也不知是从哪偷抢来的。”说着便把方才那块令牌抛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

“我原本还起疑心,莫非真是你路家门生?但见他们身怀戾气、行踪鬼祟,绝非正人君子,便上前一问,果然连你‘路家祖宗有几个孙子?家主内外到底几房妾室?万贯家财究竟放置何处?’全然不知,我索性拷打他们身份,居然直到昏死还不承认。唉……如此太平年月,居然还有这等顽劣贼人,实在人心不古,让人失望。”

说着拂袖拭泪以示惋惜。

“我路爷爷一共就我大哥路宫、二姐路商、还有我路羽三个嫡系孙辈;父亲早就发愿此生不纳妾室,唯我娘亲一人而已;万贯家财?我家钱财从来放置在……”路羽见此人阴阳怪气惺惺作态,实在恶心,但他与白乌异体同心,又见他轻松破开钟鸣长老结界,深知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终究不敢狂言,却也忍不住辩解两句,却被钟鸣阻拦——按着路羽左肩摇摇头,示意他学学对面二人,不要在此时多话。

路羽看看对面两人,那俩分明是在气头上无心多嘴,哪里是沉着镇定?

钟鸣笑道:“我路家宗族人数、妾室亲眷,都是族内私事,府内闲人私下里绝不敢嚼舌的,至于万贯家财安放何处,郑少卿,你的问题也未免有欠妥当。”笑里藏刀:“不是谁家钱柜都囊中羞涩,除了梁间蠹虫,勾不起贼人惦记的。”

自己虽不是绝顶高手,但也不至于怕一个二十出头的狂生,就算两人图穷匕见,自己奈何他不得,但也不会轻易落败;而且看样子北门终究按捺不住,已经有人来插手了。

郑阁也注意到远处异象,再加上看身后两人神情不对,便不想再和钟鸣废话,看着身前寒魄,惋惜道:“可惜此剑羽界难容,不然今夜我也定向前辈讨教一二。”

钟鸣冷哼一声,“郑少卿玩笑了,你天纵奇才,何苦羞煞老夫?日后来我东门作客,必尽地主之谊!”

两人抬头,四目相对。

“钟鸣长老客气了。”

“郑少卿何必见外。”

“只是今日时辰不早了……”

“说的是,那么,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