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下这个斗,是解家大多数人最瞩目的事情,队伍里当然不可能只有亲信。
黑瞎子来找他,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了半天的话,还一块吃了顿午饭——放在当下的境况中,算得上是一件非常疯狂且完全不合理的事情了。
因为舍不得,两个理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许了这样的举动。
不过任性的极限到此,也就为止了。
解雨臣知道,黑瞎子绝对不能陪着他一起进山下斗,他们必须得在众人的视线中尽快分开,才是最保险的方案。所以黑瞎子说要走,他便没留,目送着人往门口去。
原本黑瞎子的手都搭上了门把手,一回头,看见解雨臣的神情,又重新返了回来,手掌贴着小孩的面颊,指尖在眼尾抚摸:“你这么恋恋不舍地瞅着我,我都走不动了。”
解雨臣垂下眼眸,心里有许多话想嘱咐:
他明白,黑瞎子肯定是不眠不休了好几天,才能先一步把东西拿出来,于是就想劝人好好休息;可他也明白,没有那样的条件允许黑瞎子休息。
他明白,黑瞎子不能待在村子里,出了这道房门就会入山,山中阴寒,对伤口不利,于是就想劝人找个舒服的地方停留;可他也明白,没有舒服的地方能供黑瞎子停留。
解雨臣一句句挑拣着,却发现那些话全没有用处,最后只是咬着唇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避开肩胛的伤口,很紧很紧的抱了下:
“我马上,马上就去。”
蛮简单的几个字,远比黑瞎子听过的所有的花哨的、矫饰的词都甜美,贴着耳膜滑进去,附着血脉的纹路蜿蜒流转,盘绕骨骼,直至熨帖地包覆掉整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