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得多,伤口被闷在里面,漠不关心的不知道经了多少个小时,有些已经和布料长在一起了。
黑瞎子略微一动,解雨臣的呼吸就不由自主的加重——疼这种事情,在他的人生中真的是没有尽头。
黑瞎子没舍得硬来,拆了瓶消毒用的碘伏,顺势滴至粘连处,一点一点地濡湿浸泡,再轻轻地把衣服揭开来。
这是番细致活儿,做起来颇为费事,黑瞎子的耐心却相当充足,一次也没有给人扯痛。
解雨臣低头看着他忙活,内心倏忽翻涌过很多情绪,像是悲伤亦像是快乐,复杂得无法剥离清晰:
受伤流血,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的事。因为身份关系,一旦受伤的消息流传出去,就容易招来大量的麻烦——外人觊觎是一回事,解家人借机刁难又是一回事。所以即使解家有专门的医生,他也不会常常用到,类似今天这样的皮肉伤,基本上都是靠自己处理。
他有太多事要做了,治伤的时间自然是缩减得越短越好。为了图快图省事,他根本做不到黑瞎子那样小心,能瞬间撕掉的,就绝对不会枉费功夫缓着来。
痛算什么呢?忍一忍便罢了,要是由此耽误了别的事情,要付出的代价才更大。
他从始至终没想过,有那么一个人,能比自己还懂得关照自己。
黑瞎子担心太安静了,小孩的注意力全放在伤口上,会被细碎的牵扯感搅得不舒服,找着话题同他聊:“哎,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听完了一定要冷静。”
“……行,”解雨臣的心思马上被带偏了,按捺着不详的预感道,“你说。”
“其实也不是太大的事,”黑瞎子瞅着小孩的正经样子就想笑,转念想想这事办得有点儿缺德——甭管初衷是什么,反正他理亏,只好隐着笑意,佯作沉痛的交待,“我把你们家屋顶掀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