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娘怅然的点了点头,扭头就像杏花道歉,“都是二婶考虑的不周全,二婶让杏花为难了。不说了,不说了,咱们不说这事了,杏花你喝水,喝水……”
“呃……”
擎着水碗的杏花就一下子愣住了。
她好不容易下好了套子、酝酿好了情绪,也想好了要提出的要求,所有的腹稿都打了一遍,话都到了舌头尖上了,却被告知‘不说了’,这不是耍着人玩儿嘛?!!
杏花感觉到一口气生生的憋在了嗓子眼上,堵得她的心口一阵阵的生疼,眼前都冒起了一些金星来了。
“哎呀,杏花妹妹的脸色不大好呢,”
温尔雅憋住了笑,故意夸张的说到,“最近这天儿冷,杏花妹妹穿的又不多,怕是冻坏了吧?眼瞅着就要黑了天就更冷了,可不能在耽搁了,杏花妹妹快点家去吧,等着以后天气好了在过来玩儿。”
“我,……”
杏花张了张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重重的喘着粗气,好半晌才说到,“我没病。我、我是有话要和你们说。”
“可不要勉强啊,”
温尔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关切,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这闲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的,现在天黑又冷了,千万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闲话冻坏了。”
“不,不是无关紧要的闲话。”
杏花憋红了一张脸,终于不再拿乔了,一口气的说到,“是家里出了大事了,大姑夫不知道怎么的非说大姑没有生出儿子来,非要嚷嚷着休妻另娶,大姑被吓坏了,在奶奶和爷爷面前哭的死去活来的,奶奶被哭的没办法就带着卜家人去了一趟李家庄,好说歹说的终于说服了大姑父李茂才不休妻了,只是要咱们拿出二十两银子来给他买个妾就行了。”
“这真是你大姑夫李茂才的意思?”
不等杏花说完,包子娘就特别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说到,“他、他不是个读书识字的先生么?虽然没有考中秀才,可、可也是读了很多的书的啊,他、他怎么这么大岁数了突然闹出这么一出来了?”
包子娘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自小就对读书识字的人特别的尊敬,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受人尊敬的先生会做出这么让人不耻的事情来。
要知道,这位李茂才年轻的时候为了读书考秀才把家产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连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和祠堂还有埋着祖宗尸骨坟头的祭田都全卖光了,他自己更是靠东家要一口、西家蹭一顿才勉强活下来。
后来,那乞丐一样的李茂才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温春花,一来二去的就珠胎暗结,卜幺莲无奈之下才把温春花嫁给了李茂才。不仅如此,还咬牙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他还了债,还张罗着给他们修了个小院子。
再后来,稍微安定下来的李茂才靠着在集市上帮人家写写书信也能挣的几个大字,渐渐的他和温春花的日子也算是能过下去了,后来还置办了两亩地,又把祖先的尸骨都迁徙了过来重新立上了坟头,李家这才又重新立了起来。
这么算起来,卜幺莲虽然对别人特别的狠,但是对这个女婿李茂才却是好的很,几乎算的上是再造之恩了。
李茂才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也把卜幺莲当成亲娘一般的恭敬着,可是随着温春花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后面的两个孩子都没有保住,李茂才对卜幺莲的那点尊敬就渐渐的淡了,后来温春花虽然终于平安的生下了两个孩子,却因为都是女儿,这让李茂才的不满达到了,话里话外的就有些埋怨起来,对着卜幺莲也时不时的甩脸子。
可就算是心里生了怨言,当着外人的面也没有太明显的,毕竟大家伙都是知道李茂才和温春花之间当年这些事的,李茂才如今也算是有些人五人六的,他也怕人家背后戳脊梁骨的。
可是,如今这一场又是怎么回事?他就不怕乡亲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他的闲话了?
包子娘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读书人怎么也会做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