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的话让楼林云里雾里，大为不解。
“他不是从始至终都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吗？”他疑惑道。
“呵！”楼兰冷笑，幽幽道：“你把他看得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
楼林眉头一皱，陷入迷茫，发现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
楼兰了解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玄机，靠他自己琢磨很难琢磨出来，便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
“咱们说是跟他合作，但实际上，却是投效，说白了，就是去当他下属的。如此算来，莫惊鸿也就算是我们半个主人。下属对主人出手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可是他自己说不管了的，何况我们又没对莫惊鸿出手，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楼林还是不解。
“不是我们给他面子，是他给我们面子！”楼兰盯着楼林，一字一顿，振聋发聩。
“你还想不明白？那丫头和他是一家人，咱们终究只是外人！先前他压住那丫头，已经给了我们面子，而我们没有把握住，这机会就已经没了，第二次，只不过是他做的姿态，同时也以此试探我们罢了！”
“你听着，我们已经投效他，所以我们的行事就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只代表我们自己。还代表着他！”
“我们大张旗鼓发放悬赏令，若是放在以前自然没什么，三角域的人谁不是这样？但是跟莫惊蝉扯上关系，出尔反尔就是在打他的脸！”
这番话听得楼林一愣一愣的，觉得不可思议，质疑道：“不可能吧？”
见这个弟弟还是不开窍，楼兰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沉声缓缓道：“他第一次压住那丫头，已经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了。第二次，生气是真的生气，但却不是他真实的用意。”
“那他真实的用意是什么？”楼林的思路已经被牵着走，下意识问道。
“用意当然是试探我们！”
楼兰恨铁不成钢，声音猛地高了几分，眼中仿佛有火星绽开。
“表面上，他为了我们连宠爱的妹妹都出声责骂了，这个面子不可谓不大。但其实，他是在看我们会怎么选。”
“我之前说了，我们投效他莫惊蝉，那莫惊鸿作为他的妹妹，自然算我们半个主人。第一次还好，是他下令，我们自然可以打晕她，再杀了那小子。”
“但第二次就不同了，若我们真的对那丫头动手，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忠心根本不可靠。我们以后是什么日子，也不用我多说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总结道：“所以啊，他只是摆个姿态出来，给了我们自行处理的权力，但我们却不能这么做。今天这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觉得我们双方合作推心置腹，诚意十足，而不会嘲笑我们当了他莫惊蝉的走狗。这面子给得不可谓不大，我们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来。”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也只有一个选择。而不管我们选择什么，他都不会有损失，但是却能看清我们二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心机如此深沉。这个莫惊蝉……恐怖啊！”楼兰悠悠叹道。
但楼林却不这么认为，忍不住质疑道：“大哥你会不会是想多了？”
他觉得是楼兰把事情想复杂了，“莫惊蝉就那么确信我们能猜到他的意图？如果我们猜不出，那他的试探不就不成立了吗？”
“那就是最糟糕的结果了。”楼兰脸沉了下来，“那不仅证明我们蠢，而且还说明我们打心底里，就没有把他当主子！”
“又笨又不忠心的奴才，就算一时有用勉强用着，一旦到了没用的时候呢？”楼兰幽幽抬眼，眼睛像是两簇鬼火。
楼林看着楼兰幽冷的眼睛，一股寒意无声无息蔓延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
……
“……照你这么说来，其实我哥是在保护我？”
莫惊蝉惊讶，她是没想到其中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就算林江现在跟他解释了，也还是有些头晕。
“当然生气其实也是真的生气。”林江笑道，“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你为我一个外人顶撞他，换谁都会生气。”
精神力在散开，林江很快发现了柴彤儿留下的记号，前头带路，“这边。”
“什么嘛！”莫惊鸿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要面子地嘟囔道：“就不能跟我明说，非要逼得我跟她闹翻。”
沉默半晌后，她突然恼怒地嚎叫起来：“啊啊啊啊！好尴尬啊！回去怎么见他啊？！”
林江看着她抓狂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这简单，你哥肯定疼你，回去撒个娇道个歉，从灵魂深处反省自己，他会原谅你的。”
“我不！”莫惊鸿嘴硬。
林江无声笑笑，通过记号提示，又换了个方向。
“别说这个了！”莫惊鸿羞恼地甩着脑袋，然后质问林江：“你答应接他们一招，是不是故意的，其实你知道自己本来就有把握？”
林江那石破天惊的一剑，着实把她惊骇到了。
她甚至觉得，若是那个楼林大意之下，被林江用这一剑偷袭得手，甚至会被秒杀！
当然她也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了，那一剑威势太大，气机根本掩藏不住，是绝对无法用作偷袭的。
看着她求知的大眼睛，林江神秘地一笑：“你猜？”
莫惊鸿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
林江呵呵轻笑，继续带路。
其实莫惊鸿说对了一半，答应接楼林一招，他确实是故意的。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当时就以引雷石作威胁，换自己一个逃命的机会。
也不怕他们出尔反尔，跟现在一样，让莫惊鸿送自己离开，到了安全地带之后，让她带着引雷石回去就好。
至于把握嘛，其实并没有多少。
答应接楼林一招，只不过是为了把自己逼到绝境，然后在绝境中突破而已。
封刀封剑近四月，刀意剑意一直在涨，如同水库蓄水一样，但是里面的“意思”，却已经迟迟没有进步了。